扶笙拳头微微痉挛。
透着丝丝冷气的车厢内,有骨骼的响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他低眉看着怀里的人,这张让他熟悉到已经刻入灵魂的容颜,竟在瞬息之间让他觉得模糊。
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再度升腾上来。
“久久,你曾说,不会把两世的回忆混在一起,是真的吗?”
车窗竹帘紧闭,里面有些昏暗,他隐在暗色光线里的容颜不是很分明,声音却带着小心翼翼地温柔。
此时的他就好像一块易碎的玻璃,她的答案便是重锤,只要用力一敲就能碎成渣。
“你怎么了?”荀久面上笑意渐收,缓缓坐起身子来,手指在他俊逸无双的面容上抚了抚,“之前明明说好的,不要在意上一世,不要在意那些回忆,你向来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怎么今日如此奇怪?”
扶笙张开双臂抱紧她,温暖的气息将她的身子尽数包围。
“没什么。”真实感受到她在自己怀里的气息,他才平静道:“许是因为太过担心这一路上会发生变故了。”
“没事。”荀久宽慰地笑笑,“郁银宸来燕京的目的是为了让我去岷国助他摆脱五百年之约,既然我是唯一能救他的人,那么这一路上,他想必会保证我的安危。”
虽然很不情愿听到这个结果,扶笙还是无奈地点点头。
马车外面,唐伴雪还在策马与他们同行。
徵义劝说了几次都没用,无奈之下,徵义只好求助荀久,他转过身来,隔着帘子对着车厢内道:“王妃,你能否帮属下劝一劝唐姑娘,此去岷国路途艰险,如今又是风雪天,她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荀久挣脱扶笙的怀抱在座椅上坐端正了,顺便理了理有些松散的衣襟,重新掀帘看着外面骑在马背上的唐伴雪,道:“唐姑娘,刘权那小子可还在燕京呢,你就这么把他给扔下了?”
唐伴雪不以为然,“那小子厉害着呢,便是我不在,他也有本事一个人回冰火湾。”
“我们去岷国可不是为了玩。”荀久认真道:“你应该知道,我们有要事在身,况且旅途艰险,你若是贸然前去,我们无法保证你的安危。”
“不要你们保护。”唐伴雪撇撇嘴,“我自己能保护自己。”
“你……”荀久还想劝阻。
唐伴雪一挥手打断她,“王妃就不要再劝了,我虽然年岁小些,却也不是不明事理的小孩子,自己有多少本事,我清楚着呢,这一次去岷国除了陆路之外还有水路,我常年航行在海上,兴许水路还能帮助你们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