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慢慢的向那棵老树走过去。
那笑声还在继续,听起来,像是在头顶。
我慢慢地把灯笼举上去。然后,我看见一张残缺不全的脸,一张嘴正在不住的开合。更恐怖的是,这张脸上居然还有线头,好像为了防止脸上的肉掉下来,特地拿针线缝了一遍似得。
我猛地向后退了一步,手上的灯笼也垂了下来。这张恐怖的脸,我实在没有胆量再看第二次。
文闯见我神色有异,紧张的问我:“怎么样?有把握没?”
我摇摇头:“没看太清楚,像是一张脸。”
然后,文闯把自己的灯笼举了上去。
我站在侧面,这次看明白了。树上挂着的,分明是一个布娃娃。
这娃娃做工粗糙,四肢残缺,偏偏发出诡异的笑声。
我问文闯:“这是什么鬼?怎么死的?”
文闯摇摇头:“它附在布娃娃身上,我看不到。”说着,他一剑向那布娃娃扎了过去。
没想到,那娃娃笑声顿止,忽然一声尖叫。简直要把人的耳膜震破。在暗夜里传出去老远。
我和文闯吓了一跳,正在商量怎么办的售后。远远地,传来了另一声尖叫,这声音带着风声,低沉又充满威胁。
灯笼下,我们两个人不由得都脸色一变。
我问文闯:“怎么办?”
文闯咬咬牙:“先解决了这一个。”
然后,他举剑把树上的娃娃挑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张镇鬼符,剑尖挑起,就要扎在那娃娃身上。
与此同时,身后呼啸的风声也到了。
我大着胆子喝了一声:“找死。”这一声,倒颇有些老魂的威势。然后,我举剑刺了过去。
一般情况下,鬼魂赶路都是静悄悄的,秋毫无犯。而带着旋风的这种,相当于是比较霸道的。有点怒气冲冲,警笛开道,无关人等让路的意思。
对付这种鬼,桃木剑刺过去也就够了。剑尖一旦穿过旋风,刺中中央的鬼魂。必然风势顿息,鬼的气焰也得降下来。
然而,今天我却忘了,我手里只有一半桃木剑。这一剑刺过去,根本不足以扎穿旋风。
于是我向后退了一步,打算掏出镇鬼符。
谁知道,我的手来没来得及动作,旋风中忽然掷出一颗血肉模糊的头颅,直直的冲我飞了过来。
这下猝不及防,可把我吓坏了,我连蹦带跳,忙不迭向旁边躲开了。
这时候,文闯已经把镇鬼符贴在娃娃身上,冲我大喊:“天下,把灯笼扔了,纸钱也扔了。咱们现在是鬼,道法受限制。”
我一听这话,马上明白过味来。手忙脚乱的把身上的东西扔干净。
这时候,眼前的旋风居然停歇下来了,露出里面一个脏污不看的鬼影:“天下?文闯?”
我听这声音虽然鬼里鬼气,不过好像没有什么恶意。
于是举着半截木剑,警惕的问道:“你认识我们?”
那鬼忽然双膝倒地,说道:“我是麻子。”
这个名字让我吃了一惊:“麻子?怎么是你?你还没有投胎?等等。你不是已经当上土地爷了吗?在这里干什么?”
麻子带着哭腔说:“一言难尽,我这土地爷是做不下去了,所以带着傻西逃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安身的地方。要说投胎,哎,没有钱贿赂城隍,可等着去吧。”
我冲他招招手:“慢慢说,这是怎么了?”然后,我指了指布偶:“只是傻西?”
麻子点了点头,冲布偶说:“傻西,出来吧。”
然后我马上看见布偶四肢瘫软,紧接着,一个同样脏污的鬼影钻了出来。
我又指了指不远处地上的头颅:“这人头也是你的?”
麻子苦笑一声:“我哪敢杀人?是个猪头,我刚偷的。”
我们两个说话的工夫。傻西已经欢快的跑过去,抱着猪头吃了起来。
麻子自顾的在那跟我们讲:“我带着傻西逃到这里的时候,这傻子死活不走了,一会哭一会笑,谁都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幸好,我跟她呆的时间长了些。知道她在猪先生家吃猪肉吃惯了,这时候又馋了。于是我去找肉,但是又不放心她,于是,捡了这么个破布偶,让她附在上面。”
麻子看了看我们两个,奉承说道:“两位抓鬼的本事又长进了不少,我让傻西藏得那么隐蔽,你们都能发现。”
我嘴里不住的嘟囔:“没有的事,过奖了。”心里却在想:“长进个屁的不少。难道我能告诉你,我是被树枝吓了个半死。然后你老婆看我动作太滑稽,发出一连串傻笑,所以才被我们逮住的吗?”
我问麻子:“你有没有看见木夯?在这附近。”
麻子想了想:“木夯?你别说,还真有点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