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托,老夫自当竭尽全力!”不知道是感动于大家伙的热情,还是因为替家族下注的举动被识破而心虚,老长史范正红着脸,额头上挂着虚汗,郑重答应。
郑子明冲着他微笑点头,随即,又迅速将面孔转向潘美、陶大春、李顺儿等,大声重申,“还有你们,如果家中有亲朋故旧,同学晚辈,愿意来沧州做事,也都举贤无须避亲!谁先推荐来合适的人才,谁所兼任的职务,就可以先交卸一部分出去。若是一个人才也找不到,那就继续自己顶着,累死也别喊冤!”
“是——”遇到如此不讲理的上司,众人无可奈何,只能咧着嘴巴领命。
“难得今天人齐,最近咱们需要做的事情,郑某在这里跟大家梳理一下!”趁着大家伙都在兴头上,郑子明稍作斟酌,拔出腰间横刀,以地为纸,在上面迅速勾画。
他并不是个听不得反对意见的刚愎之辈,但今天老长史范正的表现,却让他忽然意识到,身边这些同伴,视野和认知,都跟自己有许多差异。毕竟,没有任何人,像自己一样,经历过那么多大起大落。也没有任何人,跟自己一样总是在稀奇古怪的梦中惊醒。
所以,接下来沧州军要做的事情,他必须跟大伙提前交个底儿。以免因为大家伙儿跟自己的认知不同,在执行过程中走了样,或者执行起来磕磕绊绊。此外,众人既然把前程和身家性命都交到了他手上,郑子明就认为自己有必要带领大伙去追寻最好的结果,而不是继续走一步看一步,最后稀里糊涂变成了一堆历史的尘埃。
“请刺史大人示下!”老长史范正和潘美等人,知道郑子明接下来的话必然关系到整个沧州军的发展大计,赶紧让侍卫们在周围拉了个警戒圈子,然后低声催促。
“嗯!”郑子明在勾勾划划中,理清了自己的思路。点点头,笑着说道,“首先,秋粮入库必须保证。无论河对岸的幽州军如何动作,咱们都尽量保证秋收不被干扰,让百姓能够颗粒归仓。”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无论是野战,还是守城,充足的粮食储备,都是取胜的关键。对于这一点,众人毫无疑义,纷纷郑重点头。
“其次”郑子明朝众人脸上扫了一眼,继续低声补充,“练兵扩军之事情,必须抓紧。今年雪落之前,战兵必须扩充到一万人以上。如有可能,骑兵队伍也要拉起来,人数不低于两个指挥。无论契丹人和朝廷如何动作,咱们自己该做的事情,都不能耽搁。”
“那是自然,总不能听了剌剌蠱叫,就不种地!”
“咱们做咱们的,朝廷做朝廷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打铁还得自身硬……”
众人七嘴八舌,对郑子明的第二条规划,争先恐后表示赞同。
沧州土地平整肥沃,物产甚丰。靠海地区还能通过煮制和发售私盐获取大把红利。将来又很可能将鲸骨制品和鲸肉,鲸油卖遍整个中原。如果没有足够的武力自保,就等同于一个幼儿抱着金块在大街上晃悠,早晚都逃不过恶人的黑手。
然而,郑子明接下来的话,却将所有人都听了个满头雾水,“第三,练兵和打仗,需要充足的钱粮。粮食咱们基本上可以自给自足,但光凭着盐税和市易厘金,却未必能供得起上万兵马的花销。所以,郑某打算立刻着手组建一支商队,沿着海面贩运南北货物。在大船没买到之前,哪怕先用沙船和渔船凑合,也必须提前一步,将通往辽东和江南的航路都摸索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