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的反应并未出乎我地意料,历史上魏国所辖之地中,并州外有鲜卑,内部汉胡杂居又近临洛阳、许昌;幽州亦对鲜卑,其身后便是曹操的大本营冀州;至于凉州则面对羌族,如此局面下魏国能在与吴、蜀争霸天下的同时,还压制着鲜卑、羌、匈奴等族,足见曹氏在解决周边夷族上的重视和能力,这其中曹操所制定地政策和手段无疑是最为重要的,其后曹、曹睿等多是延用其法而已,而曹操所用地,正是讨伐、安抚、迁徙、分化等等手段,与我所提颇有相似之处,再者曹操本人又非循礼守旧,不能接受新鲜事物之人,所以倘若我这番并无太过超前的粗略理论,若是得不到他的认可,那才奇怪了,毕竟就算曹操本身再过厉害,也仍免不了被历史所局限,相比较起来,我还多了将近两千年的见识,简单糊弄一下总还是可以的。
“丞相过誉了,干所思粗略,未得详筹,亦不曾施之,而刺史梁习于并州得丞相之允,诱谕招纳胡狄,而后礼召其豪右,稍稍荐举,使诣其等为幕府,次征诸豪之丁壮,以为义从;于寻常夷部,则请为勇力,随大军出征,如此即可充实精勇,亦可借军功收夷人之心;吏民既去,而后则迁其家于;至于不从命者,兴兵致讨,斩首千数,降附者万计,于是单于恭顺,边境肃清。此外河东太守杜畿,议郎田畴,皆长于夷事,由此可观丞相洞事之明,用人之准,干甚为钦佩,且远强于干纸上谈兵之论。”我言辞恳切的道。
这些人对于稳定边塞的确是功劳颇大,也的确是经曹操精心选择后所委派,尤其是并州刺史梁习,诸般所用之法为前人未有,而且功效极佳,将一个原本匈奴势力甚重,胡汉杂居之地治理得井井有条,并牢牢把握在手中,其中许多手段虽出自梁习,但若无曹操慧眼扶持,也难达到这么好的效果,可算是曹操的得意之做,因此我纵然将此功劳有些夸大的记在曹操头上,却也不过分。
果然,曹操闻言心中大慰,面上不觉露出几分笑意,看来只要是人,总还是喜欢被恭维的,区别只在于能否把握自己而已。
曹操虽喜,但终是一代奸雄,很快便神色如昔,再也看不出半点喜怒之态。
“鲜卑等族虽乃大患,然却非一朝一夕可平,如今还当先保素利、弥加,使其三族并存为是。”他略微沉吟了一下,接着道:“子翼稍后随老夫前至中厅,召文和、仲德等人同详为商议施计步骤如何?”
徐庶的计策不但需要在公孙恭那里散步谣言,还要动用幽州兵马,更需派遣使者前往步度根、轲比能处,这其中除了第一条外,余者皆不是小事,无论在人员选拔上,还是时间上都需把握得当,若是实施中出了差错,恐怕就算保住了素利、弥加,却反而有可能与步度根、轲比能交恶,从而破坏了消耗鲜卑三族的大方针,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因此我自然不会认为曹操是对徐庶之计不放心,更不会因为曹老大说的客气便蹬鼻子上脸,于是忙起身恭敬的拱手道:“干谨遵丞相之命。”
曹操随意的摆了摆手,淡然笑道:“子翼不必如此,且管安坐,待老夫传令召其等前来后,再同往不迟。”
我听了却更加不敢应和,略显诚恐的躬身道:“多谢丞相厚爱,然程公、诩公皆乃前辈,荀大人亦是久随丞相之老臣,干怎可令众位大人相候?还望允干先至。”
虽然看不见曹操的表情,但应是对我所言甚为满意,语气于威严中带了几丝温和,道:“既如此,子翼不妨先至,顺便传老夫之命于子弃,请文和众人前来议事,此外亦传曹、曹植前来。”
我起身道:“干遵命。”
从曹操书房出来,我将其言转告于秘书郎刘放刘子弃,而后径直前往中厅相侯,诺大的议事厅内显得甚为空旷,我独自而坐,丝毫没有想稍后将要商议之事,而是不停的揣摩着曹操会如何看待徐庶献计之事,他虽未曾有所表露,但我却总觉事情不会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