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的想法让我心里一动,不过转念又想,无论你怎么讨好,铭心、李忠若无我的同意,恐怕也不能为你刘老板卖命吧。
看我眼光扫着那些酒肉,张飞嘿嘿笑着,道:“子翼先生不知,俺与厚德甚为投缘,然其来我府多ri,亦应归先生门下,故此特摆酒肉与厚德畅饮,之后便让其返先生府中,如今先生既来,自当同饮。”说着就要举杯。
都说张翼得粗中有细,显然是看出了我的不满,虽然这借口有些牵强,不过也实在难为了他。
酒我是自然不敢和他喝的,于是装作糊涂的道:“三将军既与厚德xing情相投,便让其多住几ri也是无妨,只是……。”
听我之意似是可以让李忠再住几ri,张飞一张大脸顿时乐开了花,忙道:“先生有何事尽管说来,俺老张必不推辞。”
我似乎很是忧心道:“如今天下正值乱局,使君若知三将军与干之家人整ri饮酒为乐,恐不满也,便是孔明、士元得知,也难免怨我,故虽不敢请将军禁了酒这一物,但却不可误了大事,否则干恐难辞其疚。”
张飞听了连连点头,张着大嘴呵呵笑道:“先生放心,俺定不会误了大哥、军师大事,也不至使先生为难。”说着冲外喊道:“来人!将这些都撤下去!待晚间无事后再用!”
趁几个家仆收拾东西的空儿,我侧身面se平静的对李忠道:“既三将军如此厚待于你,便可多叨扰几ri,然却不能整ri只知饮酒,亦需多向将军请教马上功夫。”
李忠见我脸se好转,却仍不敢多言,只是垂着头连连称是。
将厅中已经收拾妥当,我装做随意的道:“干久不知邓艾消息,想寻庞士元一问,却不知其在何处,三将军可知他的去向?”
张飞听了摸了把钢髯,道:“庞军师数ri前便往襄阳去了,莫非先生不知?”
“去襄阳了?难道曹cao要动手不成?”我心中暗自询思。
身上的甲胄早已凌乱,一块块混合着泥土的灰褐se血迹,如同大大小小的补丁一般凝结后粘在铁甲之上,盔缨已不知何时折断,左臂上的那处刀伤虽不深,但由于连ri的策马奔波,依旧还在渗着血,不时传来阵阵的疼痛。
马腾一手提枪,一手攥着马缰立于土坡之上,面上波澜不惊的望着不远处的丘陵。
见到自家将军勒马不前,两千训练有素的西凉铁骑纵然多ri来每天只能略微休息两三个时辰,间或吃几口半生不熟的干粮,但仍未有丝毫松懈的在各自屯长的带领下催座下战马四下散开,以为jing戒。
马铁策马上前,亦是满身血痕一脸泥汗,有些焦虑的道:“父亲,因何停于此处?”
微微转头看了看眼中布满血丝,唇已干裂,头上所缠之布又有些微微渗血的儿子,原本坚毅的眼神中闪过一道怜爱神se,又望了望跟随自己一路冲杀至此,虽饥饿疲惫、无一不伤却依旧不离不弃、舍命相随的两千西凉儿郎,马腾不由心中百感交集。
想自从那ri驻扎兵马于许昌城外三十里后,自己便以所携粮草不足,且军士已生思乡之情,恐军心不稳不敢轻离为由拒不入城,随后又请曹cao先资军需且亲临抚慰一干将士,以安军心。本想着若曹cao亲自出城便趁机突起发难,除此汉室之贼,若其不来便以他藐视西凉为由转而归返。谁知连等两ri,除有使者前来说曹cao正筹措粮草,且准备隆重相迎外便无消息。自己正在疑惑之际,忽有刘备细作前来告之曹caoyu以当ri“衣带诏”之由擒杀自己,眼下正在调遣军马。闻其言后自然不敢再留,虽然立即拔营而走,可谁知未出十里仍遭曹cao手下大将曹洪、许楮、夏侯渊、徐晃等人领近两万兵马四下围住,当时之险实是命在旦夕,一番苦战之后,若非休儿领着两千铁骑在后拼死为自己阻敌,又加上曹军似乎也未准备充分,恐怕早就丧命于许昌之外了,然而休儿却恐怕……。
想到这里,马腾虽然心中仍有一丝侥幸,但理智却告诉他马休之命实难保全,于是难以抗拒的丧子之痛便如万把钢刀斩于他的心头。
见到父亲一直平静如常,仿若成竹在胸的脸上竟显伤痛神se,马铁便知父亲定是想到了自己的二哥,想着他当ri浑身血染战袍,挥动长枪,自率两千铁骑,无视十倍于己之敌,如飞鹅扑火一般冒着漫天的箭雨迎头而上,口中只高呼:“父亲、弟弟快走!”的情景,心中也是一痛,眼中泪光已显。
狠狠的咬了咬牙,马铁声音嘶哑道:“父亲,身后追兵尚再,此地切不可多留,如今已离解良不远,应速至寻得船只过河才是。”
毕竟是数十年冲杀于战场之人,血雨腥风,生死离别已然多见,因此马腾经儿子提醒,很快便自悲伤中振作起来,心道:“如今逝者已去,自当安然而返西凉,再寻曹贼报仇才是,况且自己是眼下所有人的支柱,若有半点犹豫悲观,恐怕士气将无。”
虎目一凛,马腾重重的点了点头,棱角分明的脸上又显威猛肃杀之气,虽然十ri来凭借西凉铁骑的jing湛马术和迅捷速度摆脱了大部曹cao追兵,又靠洗掠所经村镇得到了部分粮草,但身后那只人数相当的曹军骑军却如鬼魅般紧随不舍,非但在渡河时被其追上折损了近千手下,还险些让马铁丧命,观其战力竟比这追随自己多年的jing锐还要强上三分,其后虽然又几番故布疑阵却不曾迷惑他们,真真叫人头痛,此刻想来,莫非那便是称雄于曹军的虎豹骑不成?
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若真是他们,那ri后到解良yu再渡河,到时难免处于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困境。
“父亲!”一旁的马铁见他仍不发令,又再次相呼。
环视了一下四周面上难掩倦意却依旧气势不落的手下,马腾一字一字的道:“走!奔解良!”说完便一催座下战马,向前而去,周围的亲卫见了也纷纷策马跟随。
“前面纵有曹贼兵马,但时ri仓促,想来也难成气候,我又不走关隘,两千铁骑风卷而去,谁能拦阻?除非你虎豹骑乃是金浇铁铸,否则如此跟随于我,难道却不疲乏?如今马某便要见识一下,是你这多居繁华所在的虎豹之士强硕,还是我这久在苦寒之地的西凉铁骑悍勇!”心里想着,马腾身上彪悍之气抖起,也不说话,手中大枪高高举起,与两千西凉儿郎同纵马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