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西凉军马确是自此处而去,且应不过一个时辰。”一名jing悍的士卒仔细的分辨了眼前的痕迹后,起身单膝点地,冲一安座于战马之上的中年将领道。
微微点了点头,白净的面容上略露一丝病态,三缕短髯随风轻动,有些书生气的相貌中却又带着震人心魄的威严神se,双眼环视下jing光闪烁。此人正是统领威震天下曹军虎豹骑的议郎曹纯曹子和。
虽然同样是数ri奔波,但曹纯一身银甲却少有征尘,微微眯起双眼,遥望着马腾所去方向,心中不由赞叹:“西凉jing骑确是名不虚传,若是换做他人身处敌境,在这一无粮草,二无救兵,身后又有自己如此追迫之下,恐早已心无斗志,四散而溃了,但如今他们虽人人带伤,人疲马乏,竟然仍丝毫不乱,从容而走,实是不得不令人佩服,想当年公孙赞的白马义从,恐怕也要略逊其一筹,不过……。”曹纯又微微一笑,想:“西凉人马再强,又怎是我麾下这由数十万军中所选而成的虎豹骑的敌手?且虽彼此兵力相近,但天时、地利、人和均在我手,其心已若惊弓之鸟,便是韧xing再强,亦不过是强弩之末而已,而其中最为重要的便是马寿成多勇却少谋,只遁逃却不设伏,如此怎能得脱?”
看了看跟随自己的近三千虎豹骑,曹纯便要下令追击,刚刚yu抬手却觉胸中一阵发闷,脑中只觉一阵眩晕。
连忙伸手抓紧缰绳,深深的吸了口气,曹纯才感觉略缓,正要再次下令,身侧校尉带马上前,轻声道:“将军之疾未愈,不若先返许昌,由小将带军马前去追杀。”
曹纯闻言微一摆手道:“马腾非你可能敌,我必亲往才可无误。”说完朗声道:“传令下去,全军追击,若有掉队者,斩!”言罢一催战马,率领亲卫当先而行。
马腾抹去溅到脸上的鲜血,微微放缓马速,回头望了望见所亡兵马不多,这才放下心来。绕路而过闻喜后,本想自一村镇中“募”些粮草,谁知竟然与来自河东的曹cao兵马数千人不期而遇,若非斥候发现及时,恐怕多在下马“征集”给养的二千铁骑便被围困,虽然那数千杂兵实是废物,但离了马背的骑兵却也如断腿一般。
略微收拢军马,清点一番后,马铁催马上前,面有不安道:“父亲,如今河东兵马虽溃,然其必定引来大军堵截,若是先我们一步到解良或河边相阻,身后追敌再至,恐又入困境,且搜集渡河船只尚需时间,故儿请率五百jing骑于此处设伏,以挡其行,父亲可以迅雷之势直过解良至河岸而渡,那时一入雍州地界,便多有心倾我西凉之士,想大哥到时亦应已得禀报,定可将父亲安然迎回。”
环视着四周地形,马腾不由也暗道侥幸,此处道路虽不狭窄,却蜿蜒曲折,骑兵实难快速通过,两侧渐高成缓坡,皆有密林,若是埋伏下一只数千多配弓箭的军队,确是能给骑兵予重创,没想到慌忙之中自己竟带着两千铁骑来到如此所在,若是河东兵马在此早有准备,恐怕自己真会命丧于此。
但是,对于同样皆是骑兵的自己来说,在此处设伏实是困难,一样施展不开手脚,除非……除非弃马而不顾改做步兵,但如此一来,只用五百人却怎是近三千虎豹骑的对手?虽然或能拖延敌军,但恐怕到头来马铁和这五百人不是全部战死,便是要四散而溃了,而在曹cao地盘上,他们若想安然而返也甚为艰难。
看着一脸焦虑很是憔悴的儿子,马腾实难下决定,马休已凶多吉少,马铁若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又是寻常人可能承受的?何况这还是自己亲手把儿子推进绝境。
正在犹豫之时,只见军中唯一尚存的军司马张凯(感谢天上毒蝎贾文和推荐)上前道:“将军,此阻敌之事凶险异常,少将军实不可亲为,末将愿带五百弟兄,弃马步行,在此埋伏,只请将军多赐弓箭!”
马腾看着这当初自己从羌人叛军手下救出的年轻人,他当年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随自己征杀多年,忠心耿耿,如今自荐行此九死一生之事,定是存了报恩之心。
翻身自马上而下,马腾来到他面前,望着他坚毅年轻的面孔,一往无前的决绝眼神,肃然道:““子旋可知此行实乃凶险,仅以五百步足以挡曹军三千虎豹骑,几是有去无回之事?”
张凯却无片刻犹豫,道:“将军救命善待之恩堪比天高,此番居于险境,曹军追迫甚急,若无人阻挡,实难安然脱身,小将军之言极善,我愿为将军阻之.”说完,单膝点地而跪.
马腾略微沉思,随后点头道:“如此我便尽调军中弓箭于你,于此处设伏,到时你可随机而动,若挡之不下,可自寻退路。”
“诺!末将遵将军令!”张凯坚定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