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辙眼神凝重,连忙加快了几步,也跟着赶了过去,双手合十与街道两旁被扰不满,嚷着要揍李斯的庶民们赔了不是,见众人愤愤的收回扬起的拳头,李斯这才免了一场险些遭受的皮肉之苦。魏辙走得近了,才清这老人的模样,并不如他想像中老态龙钟的样子,虽说须发皆白,但精神清隽,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如同深渊般,让人一既忍不住心生恭敬,身材极为高大拨挺,虽然消瘦,但并不会给人风吹即倒的病弱之感,这老人一瞧就是耄耄之年,可是无端的却给人一种精神气十足之感,魏辙心下一惊,连忙弯了腰,拱了拱手开口道:“某魏辙,拜见老人家。”
那老人目光淡然清冷,从李斯身上移到了魏辙身上,眼里露出一丝温和之色来,伸手虚托了一下:“不用如此多礼,老朽不过山野匹夫,当不得魏公大礼。”这老人开口说话之时,一股压力似是从魏辙双手下方传了过来,他原本背脊弯着,手拢在胸前,这下子压力传来,竟然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子。不过是随手一扶而已,魏辙心中更添惊骇,回头了李斯一眼,却见这厮如同见着了偶像一般,双眼放大放光彩,竟然目光眨也不眨的盯着老人身影瞧,他也不敢抬头老人的脸,要知道李斯平日可最是奸滑的,如今竟然露出这副模样来,魏辙心中更加吃惊,了老人一眼,想着他之前无意中露出那一手,心中不由起了想替嬴政招揽人才之心。
这个念头一生起,魏辙不由了李斯一眼,两人心中同时升出一个念头来:“有救了!”
李斯是想的自己有救了,韩非如今得嬴政重,崛起是势不可免的事情,唯一能打消他嚣张气焰的,唯有自己举荐一个比他更为厉害本事的人给嬴政,方能压他一头。李斯心中欢喜无比,能遇着这老人,简直就好比瞌睡来了遇着枕头,再是幸事不过,他一边搅尽脑汁想着要如何将这老人拉到自己这一边,倒是没有注意到一旁魏辙的眼神。魏辙这声有救了,自然是替李斯喊的,李斯这人无利不起早,这老人能得他如此模样,想来是定有过人之处,若是能引荐给嬴政,想来将来大王必定更是如虎添翼,也好哄了李斯安心,叫他不要一心二用!
两人打定主意,俱都热情的将这老人围住,魏辙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边热情道:“老人家极为面生,某平日闲来无事时,总在咸阳城里转,却对老人家素未谋面,今日相遇,既是有缘,不若相聚一番,如何?”这种在现代时明显为拐骗的话,在这个时代说来却是极为合适,此时人大多性情豪爽,对眼了,纵然刚一见面,称兄道弟,肯为对方出生入死的事件多不胜数,自然也有不少传为美谈,魏辙这开口虽然冒昧了些,但也并不显得生硬,那老人微微一笑,抚了抚已经垂到胸口的银色胡须,回头了李斯一眼,只犹豫了一下,就欣然点头应允:
“既如此,那便打扰了!”
听他答应,李斯欣喜若狂,颇有一种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到面门的错觉,待魏辙唤他走了,他还有些晕乎乎的模样,半晌之后,才赶紧跟提步跟在了魏辙后头。老人一迈步,原本跟在他身后并不起眼的一个约摸三十岁许的中年人也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魏辙走了几步,才察觉到这个面目俊郎的中年人,下巴上蓄着的胡须使他面容多了几分沉稳,可是明明瞧着相貌不俗,又身材高大,若是仔细他,必定能瞧得出来此人不凡,偏偏若不是他跟在自己等人身后,魏辙一时间竟然还未察觉到他,这时他跟了上来,才知与老人是一道的,顿时心中吃了一惊,停步道:“这位壮士……”
“此乃小徒王敖,随同在老朽身边。”老人招了招手,那沉默不语的中年人连忙就走了上前来,冲魏辙抱了抱拳。
虽然这礼不是朝李斯所行,但一想到对方身份,李斯就觉得自己满腔热血直往头顶冲,不由自主的回了个礼,连脚步都有些轻飘飘的。魏辙不明就里,不过也得出来眼前这一老一少该是有什么名堂,只是此时不是询问之时,他也装作没瞧见李斯的失仪之处,并不是带着这两人去了蒙家,而是回了自己府邸。
一路如踩在云端般,李斯耳边嗡嗡作响,听不清魏辙与这老人说过什么,只是偶尔能听到老人的笑声,与魏辙惊骇越发恭敬的声音,也不知枯坐了多久,老人告辞的声音传来,李斯才恍若惊醒一般,下意识道:“禹老先生竟然如此快就要走了?不若就在此地住上几日……”
“你好意,老朽心领了,不过老朽年迈,恐留此地给主人带来不便,多有麻烦,再者行馆之中早已打点妥当,能得一顿酒饭已是满足,又何必再多强求?”禹姓的老人摇了摇头,却是了魏辙一眼,也不用他多送,拱了拱手,带着那名叫王敖的徒弟出去了。
魏辙待要再送,可那两人虽然脚步走得不快,但身影却极快的消失在门后,这等手段,令他当下更是骇然,也顾不得满桌的狼狈,一把抓起还有些魂不守舍的李斯,左右摇晃,厉声道:“通右,这二位乃是何人?”
“别,别晃了!”李斯被他抓住衣襟,摇得头晕脑涨,有些想吐了,但这老魏头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练过鹰爪功,那手劲道极大,抓在他衣裳之上,任他挣扎也挣不脱,费力的挤出一句话来,魏辙才将他又扔回座椅上,脸色还有些阴晴不定:“这位老先生似神仙般的人物,若是大王得此助力,何愁大事不成?李斯,你还不赶紧说这二位是谁,替大王引荐了,保管日后你平步青云不在话下!”魏辙说完,又抓着李斯一阵摇晃与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