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吕不韦也开始积极的调养自己的身体,宫中赵姬像是食髓知味般,再派人过来找他,吕不韦也一概推说不见,赵姬恼火异常,又觉得自己被抛下极为不甘,可也怕被嬴政察觉,她自己虽然不承认吕不韦所说的丑事一称,但心里也明白自己所为确实不光彩,因此只能强忍下心中的各种火气,不敢时常派人过去找吕不韦。而此时嬴政隐身暗处里,一手主导赵姬与吕不韦嫌隙渐长,如隐身暗处的一头狼,等待着时机的待来,再展露出自己的利齿。
嫪毐渐得吕不韦重,此人出生市井之间,原是无赖,但一张嘴皮子却极为利索,说话做事油滑而又面面顾全,极会左右逢源,虽说没什么大学文,但为人处世,竟然比一些大文豪更为厉害,就因为嫪毐为人八面玲珑,一时间竟然在吕府混得风声水起,吕氏门下一些自恃有身份的食客知道他不过是吕不韦手中棋子,再加上嫪毐又惯会讨好人说学逗唱,因此一时间竟然没惹人妒忌,反倒人缘极好,相比起当初李斯进吕府时受的刁难,嫪毐简直一帆风顺,吕不韦府中人尽皆知有一个会说学逗唱之人,府外却是瞒得极紧,轻易不教人得知。
李斯眼见时机成熟,因此给吕不韦献计:“主公,这嫪毐身体有异于常人,实在是主公如今一大助力,不若早些让他展现才能,好叫太后得知。”
吕不韦早有此意,只是不好自己说出来,免得外人来只将他把赵姬当成包袱恨不能甩开般,这会儿李斯提议,正中他下怀,自这几月以来,李斯越发得他重,这会儿李斯提的话又合他心意,因此想也不想就欣然应允。
咸阳城里夜色正浓,吕氏府上却是灯火通明,章台宫里,嬴政透过窗户朝吕不韦府邸遥遥望去,虽然此时隔着厚重的宫墙,但他依旧能感受得到吕不韦心中的欢喜与得意,犹如谢幕前的华丽,嬴政眼里闪过冷意,一旁的赵高瞧在眼里,却是心下只觉发寒,不多时,窗外一个漆黑的身影跃了进来,带起一阵寒风,殿内顿时一片阴沉气息,赵高心下惊,下意识的双掌握了握,回头着面上带笑的嬴政一眼,电光火石间脑子里做下决定来,一下子侧身挡在嬴政身前,大声喝道:“来者何人!”
嬴政似笑非笑,像是明白赵高心里的小算盘般,那跃进来的人影一下子跪伏于地上,安静不吭声,嬴政示意赵高让开,这才着地上的人影微笑:“流云,事情可已办妥?”那地上少年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清冷孤绝的面庞,正是上回嬴政受了重伤,却半夜带回来的少年,赵高心下出了一身冷汗,才知道自己这一着是赌对了,只是不知道嬴政心里到底有没有记着自己这一回的情,他亦不敢抬头去,连忙跺了身子走到一旁。
“奴已办妥,那嫪毐已受奴指使,自愿吞下毒药,供您驱使。”少年沉默了一阵,才阴冷冷的回答。不过是几月功夫不见,他身材越发消瘦了些,眉宇间冷厉之色浓郁,要不是刚刚他自个儿现身出来,殿内众人竟然没人能发现他的到来,显然身手更长。
“今日吕相府上可当真是热闹。”嬴政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那名叫流云的少年沉默了一阵,却是什么话也没说话,只是身形又渐渐没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如嬴政所预料的一般,吕不韦中嫪毐身体特殊之处,因此让他表演了一个传流于所世的节目,展现此人于房事中的特殊之处,能以阴关转动桐木所做的车轮,绕庭三匝而不坠落,满堂中自有鸡鸣狗盗之徒认为吕不韦此举让人甚为欢乐,但更多的,却是有识之士见到如此粗鄙的节目,而心下失望无比,生出离去之心。吕不韦一心沉浸在可以摆脱赵姬纠缠的欣喜当中,对这一切毫不知情,许是他心里已经知道,但他认为自己只要与赵姬撇开关系,这些食客自然会重新投入他的门下,以他为尊,因此也并未放在心上。
这名叫嫪毐的人,经过吕不韦的渲染,传进了兰池宫中,赵姬果然心下生出兴趣,但她钟情吕不韦多年,两人之间除了欢好之事,亦有真正相伴之情,因此这会儿也并未生出其它心思,听到时只是笑笑而已,但吕不韦此时开始称病,躲在家中不出,赵姬几次深感寂寞,下旨召他进宫,吕不韦都避而不见,天长日久下来,赵姬心内难免感觉到慌乱,她此时正值中年,女人最为妩媚多情之时,哪里耐得住这样的寂寞,因此再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这个在吕不韦府上因表演不堪节目的嫪毐时,倒是令赵姬心下一动。
吕不韦眼见时机成熟了,也知道自己久拖不妙,因此故意作出柔弱状,主动进宫见太后,赵姬一听吕不韦过来,当下兴致大增,她已经足足快有三月没见吕不韦的面,心里早已经慌得厉害,这会儿听他求见,早早的就沐浴打扮了一番,又怕吕不韦等得不耐烦,二人不欢而散,因此急急忙忙点了燃情助兴的香就出来,谁知出来时,见的并不是那个虽人到中年,但霸气依旧的男子,反而是胡子头发如杂草般,脸色苍白,整个人毫无精气神的一垂垂老翁。
赵姬当下就愣了半晌,心里无端生出幽怨与不满来,吕不韦却率先苦着脸求饶,只说自己身体不适,因此许久未进宫见太后,见他这模样,赵姬虽然扫兴,可也知道勉强不得,心内窝了一肚子的火,两人相识多年来,就是心里对对方颇有不满的时候,亦从未有过这般沉默不说话的时候,吕不韦赵姬脸色,心里冷笑了两声,面上却无奈道:“臣扫了太后兴致,实在是臣之罪。”他越是这么说,赵姬越是肚子中窝了一大团的火,偏偏又发泄不出来,吕不韦她脸色,伸手抚了抚胡须,黯然道:“臣如今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如从前,还望太后开恩才是。”
他这样将二人之间的关系说得如此不堪,实在是令赵姬心下厌烦,到他这模样,哪里还能与当年俊美郎君相比,又厌烦的挥了挥手:“吕相既然年纪大了,还是早些回去歇着为妙。”她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进了内室,将自己之前精心装扮的发束与衣裳扯了下来,闻着殿内甜腻的香味,赵姬越发觉得难奈,这会儿也顾不得羞耻,趁着外头吕不韦还未走,也不顾自己身子半裸,直接走了出来,吕不韦脸上的冷色,心里既是觉得厌烦,又有一种悲哀涌上了心来,她并不是真的蠢,只是依旧男人惯了,这会儿吕不韦厌烦了她,赵姬哪里不出来,她心里生出一股怨怒来,了吕不韦一眼,突然咯咯笑了两声,脸上媚态横生:“既然吕郎年纪大了,奴家听说您府上有一位名叫嫪毐的年少人,颇有些本事,不若带进王宫,让奴家也开开眼界,不知可否?”
听赵姬这么一说,吕不韦心里涌出一股欢喜来,他谋划这么久,等的就是如今,不过赵姬竟然如此轻易就抛弃自己,他虽说早已经厌烦,但心里仍旧生出一丝不满来,脸色一下子就板了起来,赵姬他这模样,越发笑得畅快,酥胸半裸,身子因笑不停颤抖,心里痛快无比,却是见吕不韦黑着脸答应了,头也不回的出宫,竟然心里比当真颠龙倒凤之后还要快活,也就更坚定了要用嫪毐报复吕不韦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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