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卿家太过自责了,这真的就是一件小事,为此事责罚卿家,那倒是不至于,若是如此,以后都不用做事了,……我大明薪俸本就低,出这种事在所难免,卿家就不必太为此事太过自责了……”杨改革笑呵呵的说道,出了这事,杨改革的心情一直就不错的。
“……还请陛下责罚……”韩爌依旧坚持给自己惩罚。
“……好了,既然卿家如何坚持,那朕就说几点吧,卿家认真记下就是,算是朕对此事的处理,也算是对卿家的训诫了……”杨改革笑着说道。还是韩爌这老狐狸狡猾,或者说,能揣摩人的心思,不似陈于廷那个笨蛋。和韩爌处事,不需要自己一直提点,一发生,大家就都心知肚明了,该怎么办,自然就该怎么办,不似陈于廷那个蠢木头,还打算自己发个新芽出来。
“……谢陛下!还请陛下训斥……”韩爌松了口气。
“……这第一,不能因噎废食,这事出了也就出了,绝不能影响到其他灯塔的建设,灯塔建设关系重大,绝不可停滞,不仅不能停,还要建更多的灯塔,还要大建;这第二,既然出了这事,也说明这营造过程中有许多弊端,比如漂没,舞弊,这也是必须预防的,不然,刚建成的灯塔就倒掉了,这总不是一个事,朕对我大明的情况也还算知晓一些,知道完全杜绝舞弊是不太可能,但也不能任由不管,所以,这漂没和舞弊的程度,是必须要有节制的,事,也是要必须办好的;……”杨改革说道。
韩爌倒是认真的听着,果然不出他所料,皇帝没有因为有人贪污他的钱而生气,反而很高兴,这原因也就不用多说了,这灯塔不仅不会停滞,还会建更多,这不摆明了让大家……,说实话,皇帝这钩子下得不怎么高明,可对付这大明朝的官员们,这种直白的钩子已经够了……,韩爌完全可以想象,今后这大明朝的官员们必将会前仆后继的去咬皇帝下的这直晃晃的钩子,……想到这种种,韩爌内心浮现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就凭这尿姓,还想跟皇帝斗?
“……这第三,还是得加强监管,出了事的官员,该处理的还是要处理,也不能当作一点事没有,我大明自有国法……”杨改革倒是兴致勃勃的讲解着,话语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要挥舞着陈于廷这根木头来管教这官僚阶级了。
“……臣领旨……”韩爌见皇帝说完了,立刻答应道。见皇帝的言辞基本没有超出自己的预料,更是松了一口气,一些官员担心皇帝勃然大怒,从而借这个事搞一场大清洗,那可就成了灾难了,现在看来,皇帝只打算下明晃晃的钩子,钝刀子割肉,没有把大明官场搞得鸡飞狗跳的意思。当然,也还得大家配合,要是大家不领情,依旧和皇帝对着干,那皇帝肯定是要让大明官场鸡飞狗跳的。有些不长眼的人,势必要倒霉了,杀鸡儆猴这东西是必要的。
杨改革说了一气,想了想,又道:“朕也就说这么多,卿家可千万别因为此事而懈怠了朕交予的差事,该怎么做的还是要怎么做啊!”杨改革还不忘提醒一句。
“回禀陛下,臣明白!”韩爌倒是毫不含糊的回答道。他确实没什么要含糊的,皇帝下直勾勾的钩子,你自己要去咬,能怪谁?
杨改革见这事做得差不多了,也就放韩爌走了。
杨改革见韩爌走了,一个人坐在那里沉思了许久,这才对王承恩道:“大伴,召徐师傅回京吧……”
“……陛下,要召徐师傅回京?陛下,如今这个关头上……”王承恩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皇帝不是一直不让徐光启回京么?按理说,一般的巡抚都算钦差,他们要一年回一次京叙职,徐光启的钦差即便是特殊,可也不可能一直在外不回京,因为皇帝推崇西学的关系,已经将徐光启这个“西洋派”推上了风口浪尖,此时回京,不知道多少人要找徐光启的麻烦,如今就有不少人提到这个问题,说徐光启钦差在外的时间太长,应该回京叙职了,为的就是将徐光启拉入京城这漩涡里,为大家找一个靶子。徐光启在这个当口回京,只怕会重新激起官员们的反弹。
“不要紧,召徐师傅回京吧,徐师傅的事,朕自有安排,一直在外不回京,也是不行啊!今年的移民比较轻松,不那么急,刚好可以让徐师傅休息一阵,朕也好久没见过徐师傅了……”杨改革喃喃自语道,徐光启在外钦差的时间确实很久了,虽然杨改革相信徐光启,但一直不回京,对于制度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小的伤害,杨改革身为皇帝,并不想太过于破坏对自己有利的制度,有时候,维护制度本身,就是在维护自己,掌控半个大明朝的移民,涉及数百州县,过手钱财过千万,更是掌控着皇帝的粮食袋子,未来的钱袋子,其权利可想而知,杨改革可以对徐光启放心,但杨改革不可能对徐光启的继任者放心,一些必要的制度是有必要维护的。更何况一直依靠信件来沟通,也有着不小的障碍,很多东西都还是需要面对面的沟通比较好,有些事,还是要当面说才行。
“奴婢遵旨……”王承恩见皇帝坚持,也就不打算说什么了,该提醒的他已经提醒了。
……韩爌出了小楼房。
心里却一直在想皇帝处理此事的态度。皇帝明显的是要钝刀子割肉,慢慢来的,并不是一些人担心的什么皇帝要借这件事在官场兴起腥风血雨。
其实按照韩爌的想法,皇帝是可以借这件事兴起大狱的,按照如今官场上这德行,随便抓那个都不会抓错的,更别说皇帝手里捏着真凭实据,若是皇帝真的拿此事做文章,兴起一片腥风血雨,用这个办法来解压,完全没问题,官员们被皇帝这一闹,必定颤颤兢兢,好长时间不敢动弹,那里还敢跟皇帝“动手动脚”?,可皇帝却选择了慢慢来,原因?
韩爌慢慢琢磨着,以皇帝做事的风格,只怕这钝刀子会非常的钝,割官场上的肉,只怕会以年计,否则,皇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的。那么,也就是说,皇帝谋划的事,会需要很长时间,到底是什么事,需要皇帝以年计去做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