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兄弟两个扭头便向外走。屋子里剩下的两人,又岂是听不出来,这两个孩子明显已动了死志,只是随便找个借口离开而已。
不等父亲提醒,周承业便紧跟着已经走出屋外的两兄弟而去。他得尽最后一把力,争取将张家这对慷慨赴死的兄弟给拦下来。
“张家兄弟且留步!”出了书房,周承业便高声说道。
听到周承业叫喊,张瑝和张琇停步转身,他们以为周承业是要跟自己再说上几句送别的话。
“走、走,先到我屋里去,外面的曰头已经到了头顶,晒的人难受!”周承业不由分说地两手各拽一人,将张瑝和张琇拉进自己卧室。
进得屋中,周承业堵在门口,瞪眼看着兄弟二人,说道:“你们此去是要找杨汪拼命吧?那也得把落在我屋里的刀带走,不然你们靠什么杀杨汪?”
兄弟两个没想到周承业一上来竟然冒出这话,这跟方才周子谅的劝说完全是背道而驰,但听在耳中却是格外的刺耳。
年幼一些的张琇气不过,于是说道:“不用你管!我们自有我们的办法!”
“那是哦,想一想你们多能耐啊,在流放途中能够逃亡出来,四年之间竟然没有被官府捉拿归案!这长安城内有一百多万人口,将你兄弟两个丢进来,不过是一粒沙落入大漠,一滴水落入长河,谁能发现?你们只要一直打听下去,那怕是沿街乞讨,总能找到那杨汪的下落。到时候埋伏在他家附近,趁着夜晚无人之时,暴起杀人,终于可以报得父仇。啧、啧,想一想都让人热血沸腾呢!”周承业像看懂人心的魔鬼一般,将张氏兄弟心里的想法全说了出来。
被他夹枪带棒一阵数落地张家兄弟,此时气得小脸通红,张瑝断喝一声,怒道:“周家二郎,休得再言语!吾兄弟二人与你非亲非故,轮不到你来替我们瞎艹心!若非看在你昨夜收留的份上,我这就要了你的姓命!”
“啊呸!我真是奇怪了,张家明明养了两个蠢货,吾父方才为何还要称赞张都督养了一对好儿子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们两个小蠢驴,现在完全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根本不知道复仇的最高境界是让人生不如死,而不是一刀宰了仇人!”
“想想看,那杨汪不过动动嘴皮子,便害得你家破人亡,如今你们只想着图痛快,一刀了解他的姓命之后,便追随已故的张都督而去。你们想过没有,若是到了泉下,你们的父亲真的会开心么?作为一位手握兵权的都督,张审素当初明知有人陷害于他,为何却心甘情愿地伸出脖子被人杀头?还不是为了你们这一对蠢驴!”
“你们只有活下来,活的好好的,亲眼看着当初陷害你们父亲的歼人,一个个遭受了你们当初所承受过的痛苦之后死去,这才叫真正的复仇!”
周承业一口气骂完这些,顿时觉得口干舌燥,急忙抓起桌上的凉白开猛灌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