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证,以后绝不让她进厨房。”
“我猜,她是故意的。”
韩姨诧异,“谁会故意把刀往手上割啊?!”
金叔不说话,琢磨着自己的揣测。
“我说,你倒是给权先生打个电话啊!”
“都半夜了,他该睡了。”
“睡什么睡啊,夫人伤成这样......”韩姨说着,渐渐没了声音,瞅瞅床上脸色憔悴的人,不由地叹了口气,“哎一股,可怜的孩子啊......”
半夜两点,熬红了眼的韩姨决定先回去,临走前,说好明早过来送饭。
半夜三点,金叔沉沉欲睡。
权至龙推门而入。
他轻轻关上门,借着昏暗的灯光走到床前。视线从苍白的脸一直移到包裹厚实的手上,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伸手探向她的额头,体温偏高。
拉动椅子的声音,惊醒了金叔。
他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病房里的人,“权......”
“嘘!”权至龙温厚一笑,冲他摆摆手。
金叔领会过来,起身离开病房。
权至龙绕过床,坐在金叔原来的位置上,继续看着床上的人,目光柔和。
崔研希微微颦眉,手臂时而抽搐一下,表情透着痛楚。她伤到了神经。
权至龙附身用薄巾擦拭她额头上的细汗,这一碰,她稍稍偏过脸,无意识地呓语:“嗯,别弄......”
“我帮你擦擦汗。”权至龙轻声说。
“疼......”
权至龙只得放下薄巾,转而调试了加湿器,靠着椅子继续看她——只是看她,心里就踏实了。
这真是一个神奇的现象。
在收到金叔短信、飙到这里之前,那种憋闷到要爆炸的狂躁因子,一踏入病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个脑残,可以治愈他么?
细细端详她的轮廓,越看越无法移开视线......越看越觉得,她不简单。
敢打他耳光,对自己下手又那么重,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目光落在包裹严实地左手上,想到什么,眼中浮出冷意。
崔研希是为了保他,才自残的。
她是被崔家逼得走投无路了,才选择伤害自己。
而崔家,并不会就此罢休。
或许,会衍生出更多的事端。
他不敢想象,刀子落下的那一刻,她内心是多么绝望。
“唔......金叔,我冷......”崔研希含糊着呢喃,一手扯了扯被子。
发烧,体寒。
权至龙在抽屉里翻出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高一些。
然后他站起身,脱下外套,把外套仍在椅子上,坐在床边脱了鞋,侧躺在崔研希身旁,一手环住她。
“好点儿没有?”
崔研希安静下来,没有回应。
权至龙望着她的侧颜,眼神不由凝滞。
这样抱过多少人,他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有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尽管她是和他生活了三年的女人。
软软的身子,乖顺又安静的,搂在怀里很舒服。
貌似是第一次以异性的眼光打量她,或者说,他第一次意识到,怀里的女人是他的妻子。
这个醒悟,让他心里微酸,又觉得暖意重重。
有种想要一直抱着她、给她安全感的想法——出于一种身为丈夫的担当。
可是,她是崔研希啊!
崔研希是他曾经憎恨的存在,他怎么能违背意志地对她产生冲动?
好吧,别纠结这个了。
他安慰自己,就先这样抱着她,只是抱抱而已,别的都不想,爱恨情仇什么的,暂时都放下吧.......
天刚蒙蒙亮,权至龙从床上起身,再探探她的额头,发现温度已不那么高了。
穿上外套,他走出病房。
金叔正靠在走廊的椅子上睡觉,他的睡眠极轻,听到房门拉动的声音就醒了。
“辛苦你了,金叔。”权至龙有些歉意地说:“麻烦你好好照顾她。”
“你不等夫人醒来吗?”
“不了,你进去陪她吧。”想了想,又吩咐:“别说我来过。”
金叔莫名一怔,权至龙苦笑,“我不想造成她的困扰。”
“那......”
“我还会来的,你进去吧。”
“崔家那边......”
“崔家交给我,你只要照顾好她就行。”
权至龙说完,冲金叔微微额首,便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金叔站在门前,望着他步履傲然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这又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