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说,敏轩的女儿是个不祥之人,敏轩也是被她克死的。”宋老爷太爷若有所思,“而且那个女孩子经营福盛祥,也是近几年来的事情,以前,我可是听不少人说过,她在徐家的日子,过得连个下人都不如。林泉啊,这些年来,我是不是对自己的外孙女儿太漠不关心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敏轩唯一的骨血啊!”
宋林泉说:“咱们总不好插手徐家的事情。”
“那么敏轩的女儿,我见,还是不见?”宋老太爷有些拿不定主意。
因为若是见这个外孙女儿,就意味着他已经原谅了女婿徐茂林,可他真不想原谅这个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小女儿的人。
宋老太爷一直都认为,自己的小女儿完全可以避免年纪轻轻就难产而死的悲惨命运,可就是因为女婿徐茂林的不用心,才导致她早早撒手人寰。而且宋老太爷知道,徐茂林与自己的小女儿感情并不好,两人是“相敬如冰”,徐茂林不喜欢自己的小女儿,所以自己的小女儿心情郁结,加上生产时有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才会导致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
而更让宋老太爷气愤的是,自己的小女儿走了才一年,徐茂林就纳妾了。当然,他管不着这件事儿,毕竟徐家也需要一个人来传宗接代,他明白这个道理,可心里总归是不舒服。
因此,宋老太爷才会在小女儿死后抽走他投入福盛祥的三成股金。那三成股金,是宋敏轩的嫁妆,不过在她和徐掌柜定亲的时候就投到了福盛祥,也是宋老太爷希望女儿在傅家有些地位和底气。可最终,这三成股金,还是被他拿回去了,因为女儿不在了,他何必还要继续帮助女婿?
宋老太爷更没有去看望过自己的外孙女。他倒不认为自己的小女儿是她克死的,只是忌讳她身上流着徐家的血。
而时隔二十年,自己小女儿留下的骨肉,竟然上门来拜访自己,这叫面对大风大浪都不会抬一下眼皮儿的宋老太爷着实有些慌乱。他担心,自己看见外孙女儿,会想起来自己的小女儿,而想起来小女儿,就会不由自主地心软,而他若是一心软,就会满足外孙女儿提出来的请求,那么,这不等于是帮了徐茂林那小子的忙了吗?
宋老太爷有些失神地考虑着这一连串儿的问题。
“爹。”宋林泉发现了父亲眼睛里的迷茫和犹豫,“若是她一个人来的,那么不妨见一见吧,听听她到底来要做什么,是不是为了惠和坊抢走军服订单那件事儿。”
宋老太爷回过神来,问管家:“她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和别人一起来的?”
管家回答道:“听门房的人说,是徐大小姐一个人来的。”
“那就让她进来吧。”宋老太爷吩咐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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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小姐,我家老爷请你进去。”家丁得到管家的回话,出来对徐心然说。
徐心然笑了笑:“多谢这位大哥。”
徐心然由家丁领进了大门,宋家的管家,已经在二道门里候着了。徐心然于是又跟着管家,一路绕过了许多亭台楼阁,才来到一座不大的花厅里面,看见了面对自己、负手而立的外祖父、宋克俭宋老太爷。
徐心然立刻郑重行大礼:“心然给宋老太爷问安。”她本想说“给外祖父问安”的,可一来二十年从来没这么称呼过,二来不知道人家宋老太爷是不是能将自己这个外孙女儿看在眼里,所以还是称呼为“宋老太爷”。
“你是谁?”出于对女婿徐茂林二十年来难以释怀的怨恨,再者,对这个外孙女儿也没什么感觉,宋老太爷有些冷淡地问道。
徐心然轻声答道:“心然的母亲,闺名叫做宋敏轩。她,是您的女儿。”
“哼。”宋老太爷冷笑一声,“这么说来,徐家还知道我这个岳丈吗?”
徐心然说:“二十年前,因为我母亲的故去,宋家和徐家产生了很深的误会,而这个误会,导致两家二十年没有走动。其实,这么多年来,心然很想来拜望外祖父和诸位舅舅舅母的,可是一来,心然不知道外祖父是否还在怨恨徐家,二来,心然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有这个胆量,所以,这个心愿,一直到今天才算是实现了。”
“这么说,你今天纯粹就是来看望我这个老头子的吗?”
“是,也不是。”徐心然回答,“二十年了,心然从未见过母亲,也从未见过母亲的家人,是心然的不是。可今日冒昧前来,实在是有求于宋老太爷。只是不知道,宋老太爷是不是肯帮我这个忙。”
“果然是有求于人才会露面儿呀。”宋林泉不屑地看着她,“若不是要请老太爷出面帮你解决麻烦,你是不是致死都不肯来这里呢?是不是永远都不知道你的母亲还有父亲呢?”
“林泉。”宋老太爷和蔼地打断了大儿子的话,又转向了徐心然,“这么说来,你还真的不是来走亲戚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