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巨响平地而起,二十五条通道和缺口后的四十门虎蹲炮一齐开火,密集的霰弹喷薄而出,在汹涌而来的绿营兵人群中扫出一条条血肉胡同。
那些正好处于通道或缺口前方的绿营兵还没弄清怎么一回事便被打成了一团团飞舞的碎肉,许多杆迎风招展的绿旗也在瞬间之内化成了破布碎木。一时间,各种碎屑在天空一齐飞舞,绿营兵的冲势也几乎为之一顿。
到麾下的士卒被打得血肉横飞,张应祥和王光恩都恨得牙痒痒,他们没想到明军居然这么快就装填好了火炮,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但好在前方的距离已经不远了,只要再加把劲便能冲到明军的矮墙跟前,令明军的火器失去作用。想到这里,两人都咬牙下令加速冲击。顿时,绿营兵阵中的鼓点声更为急促,侧面的一些弓箭手已经取出弓箭,准备对明军进行压制。
胸墙之后,烈火营军官们嘹亮的口令声仍在持续。
“火铳手,准备!”
第一排手持燧发枪的火铳手立于胸墙之后,举起燧发枪对准了潮涌而来的绿营兵。
“放!”
一股狭长的白烟在漫长的胸墙后腾起,炒豆般的炸响之后,正在冲锋的绿营兵被打倒一大片。
而胸前后的第二排火铳手则换下第一排,继续瞄准、射击。又一轮齐射之后,绿营兵的冲锋阵型被打得再次凹陷了几分,朵朵血花肆意绽放。
…
湖广镇的火炮和燧发枪、鸟铳虽然给清军造成了不小伤亡,但蜂拥而来的清兵毕竟有万余之众,在火铳手的第三轮射击之后终于摸到了胸墙前二十余步的那道半人高的矮墙。
这道矮墙虽然不高,却也给清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至少不能再像之前在平地上那样无障碍地冲锋了。尤其是那些前排的清兵最为倒霉,他们到这道障碍纷纷减缓了脚步,准备扶着墙翻过去,但后面的人却不知道,依然在以之前的速度往前冲,结果把他们死死地撞在矮墙上发出阵阵大叫,或是直接将他们推过矮墙。
一些反应快的清兵见后面的人像潮水般涌来,知道已经躲之不及,大骂了一声干脆自己翻了过去。
到这种情况,张应祥和王光恩心中都腾起一种不详的预感,还没和明军正式接触便开始出现混乱,这个苗头实在有些危险。但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不详的事果然发生了,清军的前队传来一阵阵凄厉的惨叫。
只见刚才那些或主动或被动翻过矮墙的清兵无一例外地落到了矮墙之后的壕沟中。这些壕沟中都插着密密麻麻的尖锐木签,又被精心的浮土盖上,再加之有矮墙遮挡,所以几乎没有一个清兵注意到。直到翻过矮墙落地的时候,这些辫子兵们才尝到了厉害,掉入壕沟中与尖锐的木签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即便没有被当场扎死也大都丧失了行动能力,至少凭着一己之力是无法爬出壕沟了,只是留在原地大声的哀嚎求助。
漫长的壕沟中,随处可见被木签扎穿了腿脚陷在原地动弹不得的清兵,甚至还有一些被木刺刺瞎了双眼却侥幸没死的清兵像无头苍蝇一样,一边惨叫着伸出一双手朝四处乱抓,希望抓到那根属于他的救命稻草。
他妈*的,这伙明狗实在太过毒辣!到己方兵士中招,张应祥和王光恩又惊又怒,几乎在心中同时发出如此痛骂,并随即下令调整后队的速度。
可绿营兵吃了亏却是不影响矮墙后的明军射击的,甚至那开始混乱的队形还增加了明军火器的杀伤效果。
“砰!砰!……”绿营兵们像下饺子一样调入陷坑的时候,刚锋营和破军营的火铳兵们又一轮射击开始了。已经冲到矮墙跟前或者掉进壕沟里挣扎着想爬出来的绿营兵纷纷被打死。
……
二里外的清军中军高台上,多铎通过千里镜到战线上的情况,久久没有说话。本来,在他的印象中,张应祥部和王光恩部都算得上是绿营兵当中的精锐,曾经不知横扫过多少明军。可是这一次却在明军的火力打击下损失惨重,并且至今还没有摸到明军跟前。那道不过半人高的矮墙似乎也成了难以逾越的障碍,在一点点收割着绿营兵们的性命。
好毒辣的布置!好一个诡计多端的庞岳!多铎微微眯起眼睛,神情凝重地默念道,同时在心里面寻思着是不是该另外想点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