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明军出城,金声恒赶紧下令布阵迎战,令柯永盛、李应宗率部前去江边阻击来援的明军郝永忠部,自己则亲率本部人马迎上了从城中出来的明军赣州镇。
此次,庞岳将刚锋营和陷阵营的近六千步卒位于正前,滇营和粤营的步卒紧随其后。飞虎营和滇营、粤营的骑兵分别位于左右两翼。
庞岳本人也披挂整齐、跨上了枣红马,亲自上阵指挥。这些日子虽说一直在与清军作战,但都以防御战为主,多少打得有点憋屈。相比之下,庞岳还是喜欢这种在野战中以堂堂之阵击败敌军的方式。
到庞岳的中军大纛出现,周围的赣州镇将士立即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眼中尽是崇敬与狂热之色。在他们眼里,总兵大人勇武与智慧兼并,带领着全军走向了一个又一个的胜利,让他们找到了那份属于堂堂男儿的尊严和荣耀。并且,总兵大人体恤士卒,几乎将所有的士卒都当成自己的手足来待。有如此上官,自己则能不为之效力、为之死战?
一时间,“万胜”“威武”之类的口号如同平地卷起的巨浪向四周横扫开来,撼天动地,听得胡一清、童以振等客军将领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震惊,也让对面的清军一阵胆寒。
金声恒更是双目圆瞪,他不知道对面那股明军的底气是从何而来,虽然己方的人数还占优势,但此刻他的心中竟产生了一丝丝忐忑。这种情形以往还从未有过。
没多久,随着庞岳自中军发出的命令,明军将士们开始了进攻的步伐。
首先是炮队的十来门火炮突然从阵中现身,朝着缺乏防备的清军开了火。如今,赣州镇的步炮协同战术虽然还不是很精湛,但也足以对清军造成不小的打击。只一轮轰击过后,清军大阵的前部便已是一片混乱,那些首当其冲的清兵们被打得血肉横飞。
紧接着,正中的数千明军步卒以赣州镇刚锋、陷阵二营为先导,爆发出一阵惊天的呐喊,越过炮队朝着清军碾压了过去。
两翼的骑兵也开始拍马加速,朝着清军冲杀了过去。其中位于左翼的飞虎营骑兵手中几乎都握着一杆骑枪,枪刃上那透着死亡气息的点点辉光令人不寒而栗。
“杀!!——”明军将士们的口号越来越简单,最后便浓缩成了着一个字。
杀!杀掉当面的敌人,砍下他们的首级,用他们的鲜血来书写属于我们自己的战功!这是庞岳在战前动员中常说的一句话,此刻也成了几乎所有赣州镇士卒的共鸣。
到对面的明军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朝着自己冲了过来,清兵们心头多少有点打鼓,但不容他们过多思考,金声恒也下达了总攻的命令。军令如山,清军官兵们也只能收起杂念,一边呐喊着给自己壮胆一边朝明军迎了上去。
两支军队很快便碰撞在了一起,刹那间,喊杀声、刀兵碰撞声伴随着阵阵血腥弥漫开来。
此时在岸边,最先渡过章江、登上东岸的郝永忠部明军也与柯永盛、李应宗部交上了手。起初,郝永忠部由于上岸的人数不多,在清军的疯狂冲击下损失惨重。但随着上岸的明军越来越多,再加之清兵们的气势早已被明军援兵到来这一消息吓退了不少,郝永忠部渐渐地摆脱了被一边倒屠杀的局面。已经上岸的官兵奋力厮杀着,为后续的同伴打出一条条通道。
来援的明军统帅、南安伯郝永忠见手下的官兵在浴血拼杀下已经打开了突破口,便投入了更多的精锐,以求彻底击破清军的阻击,与岸上的明军会合。
“南安伯,接下来该我们了吧?”一个黑瘦的青年将领来到郝永忠面前说道,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率军护送隆武帝进入湖广的施琅,完成了护驾任务后又和郝永忠一同返回赣州。
郝永忠一这主动请战之人竟是施琅,不禁感到有些意外。本来,郝永忠考虑到施琅手下不过一千多人,再加之他听说过庞岳的许多传奇事迹,有心结交之,因此也就没有让施琅所率的一千多赣州镇士卒投入战斗,避免将友军当挡箭牌之嫌,没想到施琅却自己提出来了。
“施将军不必焦急,已经渡江的将士们很快便会击败鞑子。再者,对郝某来说,贵部是客军,前些日子又有护驾之功,郝某又岂能白白增添伤亡?”郝永忠说道,不管怎么样,客套话总是要有的。
不料,施琅却有些急了:“末将谢过南安伯的好意,只是末将等本就是赣州镇的人马,如今已到赣州城下又岂能眼睁睁地着其余袍泽与敌血战而无动于衷?请南安伯准许我们参战吧!”
“施将军忠勇可嘉啊!”郝永忠感叹了一句,“既是如此,那好,等足够的渡船返回时,你们便渡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