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们就这样认输了?难道就让袁达才、付援朝、徐东之死成为永远的秘密?
在旁边沉思良久的茗雅说:“我来!”
我说:“你行?”
茗雅泯了泯嘴说:“我试试。”
见茗雅坐了下来,老尸娘子有点吃惊。招呼路甲附耳说了几句,路甲了我们,低着头出去了。
茗雅仍执红先,前面几个回合都是定着,谁变谁输棋。
十几个回合的博弈,茗雅堪堪避开了老鬼和我输棋的那几路陷阱,和袁素芳拼算计,拼路数,可谓步步惊心,处处杀机,惊心动魄。
慢慢的,我感觉老‘尸娘子’落子速度越来越慢了,那手上好像拿了什么千斤重物,迟迟落不下去。
有几次她甚至抬头了正在沉思中的茗雅,那眼神是那么的复杂,五味杂陈。
走到第十八回合,茗雅走车三进一,下步无论黑棋如何应对,都只能不变做和,这路棋和定了。
我内心里一阵狂跳,茗雅居然还有这一手?狮子吼还留了手大喇叭?
茗雅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脸颊上两团红晕。
“也”,老鬼对这样的结果还是得清楚,这家伙一攥拳头,右臂高举,在旁边大呼万岁起来。
老陈还是那么沉稳,不出喜还是忧。我和老陈差不多,对茗雅下和的结局,我既期待也有点畏惧。期待的是袁达才自煮案就此会有个新的说法,怕的是这老尸娘子骤然生变,使出什么法子亦或是说出让我们都不相信的袁达才自煮案的缘由。
当茗雅走车三进一这步的时候,袁素芳其实并没有拈子,老‘尸娘子’的手和路甲一样,已经拢到棉袍袖子里了。
堂屋中光线阴暗,袁素芳本就衰老的面容显得更加枯槁。这老妪好像是费尽了心力,在棉袍中缩做了一团。
我们一言不发的着袁素芳,该我们问问题的时候了。
我们却没有问,因为袁素芳低垂着的头突然抬起,张口就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你们既知邵康节、袁天罡,为何要逼我说出八阴虎符?”
我们想问的是袁达才自煮之谜和徐东、付援朝之意外死亡的背景,却不料袁素芳没头没脑的来了个什么“八阴虎符”?
这“八阴虎符”又是什么?它和袁达才自煮以及徐东、付援朝之意外死亡有关系?
我和老陈、茗雅、老鬼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袁素芳说的什么意思。
老陈走了过去,端起条凳坐在袁素芳的旁边。
老陈说:“袁素芳,你既已如此高龄。这里我也不想隐瞒,我们是阳州县公安局的警察,今天来找你,主要是想了解袁达才自煮和徐东、付援朝之意外死亡的事情,至于你说的‘八阴虎符’我们不清楚,我们也不想知道。但你要说,我们也不阻拦。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们,袁达才自煮和徐东、付援朝的意外死亡和你有没有关系。”
老陈的骤然摊牌让我和茗雅、老鬼都大吃了一惊,怎么老陈就把我们身份告诉这老尸娘子了?她要是就此不说呢?我们不是白白忙活了一场?
我还在这边疑惑,老尸娘子袁素芳又做出了一个让我们更惊讶的举动。
袁素芳伸手朝茗雅指了指:“来,帮我把这个东西取下来。”
袁素芳低了低头,让茗雅从颈项间取了个东西出来。这东西粗就是个长命锁,细才是一只卧虎,高三、四厘米,长约八、九厘米。虎颈至胯间左右各有错金篆书铭文两行十二字,那铭文文的是:“甲兵之符,右在皇帝,左在阳陵。”
我不由暗自心惊:这可是国家博物馆馆藏之物,目前此类虎符也只发现三件而已,都是秦国的,分别叫做秦新郭虎符、秦杜虎符、秦阳陵虎符。
老尸娘子脖子上解下来的这件虎符那就是阳陵虎符,难道这有什么蹊跷?它又如何会在这里?联想起那贵州的傩鬼面具,我心里更是迷雾重重。
袁素芳双手捧着这阳陵虎符,嘴里念念有词,忽然间眼泪扑簌而下。
“就是它,因为它,我师弟袁达才为了救我,才填了那黄泉眼。”
袁达才和阳陵虎符有关系?袁素芳师弟?黄泉眼?
一连串的疑问如惊雷般在我们耳边炸响,老尸娘子袁素芳究竟隐瞒了什么?
袁素芳此时已是老泪纵横,全无刚见她时精明的样子。
“这东西说来话长,据祖师说。始皇帝灭六国,大一统,建皇陵,观天象。察天下八条龙脉,各派虎符镇之,并以此做为开陵之钥。言八阴虎符聚集之日,就是始皇帝重出一统天下之时。
阳陵虎符本用于调兵,此虎符却是用来开启陵墓之门,故称其为‘八阴虎符’
这事儿流传到了唐初,祖师袁天罡识出镇龙破陵钥布局后,并没有打秦陵的主意。反而分派了八位门人为这八件虎符的守护人。意在这八件虎符分而守之,永不得汇聚。
因为祖师曾言:秦陵断不能开,开则大坏中原,所谓山陵崩,江水为竭。
这样一代代的传了下来,到了我这里,我守护的这件叫做西南坤虎符,另外还有北坎、南离、东震、西兑、东南巽、东北艮、西北乾七件虎符。
按祖师安排,我辈当谨遵祖训,万不可遗忘,以保后人之福。但恰在我们这代却出了岔子,这另七位法师传人之中,出了个败类叫万海龙。这人罔顾祖师古训,狼子野心,欲谋取秦陵宝藏。据我算来,他手中虎符,已有五块。路甲在我身边已久,也是万海龙派到我身边来窃虎符之人。
你们要问袁达才自煮之案,不错,袁达才之死和我有关系。至于付援朝和徐东,那是他们命该如此,与我无关。
袁达才是我师弟,不过他从没暴露过他的法师身份。我师弟为了延缓万海龙取八阴虎符开秦陵,填了黄泉眼,坏了西坤虎符的镇龙破陵之气。
法师自缚而烹,必煞西坤虎符镇龙破陵之气。需再等五十年才能摘取虎符,这也是我活到现在的原因。如非此事,那时我就已经死了。
我现在坐的这个位置就是以前袁达才自煮的地方,这下面有个泉眼,位居老君山之幽门,按我们说法,就叫黄泉眼。
我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告诉我们有用?”
袁素芳双手捧着西坤虎符,指了指茗雅:“你既识得蚯蚓降龙,想必是自有天定。今天就是虎符镇龙破陵气满之时,我告诉你们,是因为只有你们才能阻止他。”
“我们阻止他,万海龙?”
老鬼说:“袁素芳,拜托你别说笑话了,谁信你说的这些鬼话?说点正经的,昨晚唱川剧的人是谁?还有,谁放出来的那些灶马?”
袁素芳说:“信与不信,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昨晚你们碰见的那都是些小角色,可惜,我帮不了你们了。”
茗雅奇怪道:“为什么?你不是好好的吗?”
袁素芳说:“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嗯!”,茗雅点了点头。
“那你过来,我把虎符给你。”
说完,袁素芳一把抓住了茗雅的右手腕。茗雅用力挣扎,竟然没有挣脱。
只听得袁素芳喃喃的说道:“祖师有言,谁如果说出了这个秘密或者八阴虎符离开了它的保护者,谁就会,就会。但我已不得不说,那怕我,那怕我……”
袁素芳声音越来越微弱,就好像只剩下了一口气。
“就会怎么?还有三件虎符在那里?”我心头大急。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老陈和我们至今也心有余悸,袁素芳话音未落,已从七窍开始冒烟,从耳朵、鼻子、嘴里四涌而出,尤其是两个眼睛,逐渐变得两眼深红,像两颗烧红的钢珠。那花白的头发上,“嗤嗤”作响,“嘭”的一团暗蓝色火焰散发开,竟自燃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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