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洛阳百姓还沉浸在去年的大丰收,还在谈论着今年的王府盛宴的时候,辽东的旅顺却陷入了一场苦战中。
残破的城墙上,游击将军张盘喘着粗气,他已经记不清这是半月来第几次把冲到墙边的鞑子给打回去了。身上的锁子甲早已破烂不堪,肩上插着的那支利箭应该是鞑子刚才那波攻击给自己留下的纪念品吧;抚摩着自己那已经卷刃的战刀,张盘心中无比的愤恨。那群狗娘养的鞑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不但有充足的铁器,连自己军中都还没装备的小将军铜炮、马上佛郎机、铁佛郎机、铁三起炮都抬出来了;要不是他们弹药少舍不得用,恐怕咱这一两千人早就拼光了,还能撑到现在?
早在鞑子起兵,辽土失陷之时就已经率孤军在敌后作战的张盘牢记着毛文龙的嘱托。这么多年来自己也的确做到了,大大小小的截获了不下百队从海上过来的商贩,可不曾想鞑子居然会在正月里就发动这样大规模的攻击。从进入旅顺的那天,张盘和军中将士就知道这将是一场没有后援的战争,然而却没有一个人退缩,大家都坚守着自己的承诺,一群男人的承诺:要不惜一切代价阻止鞑子建立起海上通道,坚决不能让他们顺当的从国贼那里获取更多的物资。
“怎么样?张将军还站得起来么?”一个疲惫略带嘶哑的声音打断了张盘的思维。
“你老小子啊!老子还没断气呢,好得很!”张盘以前是打心眼里不起眼前这人的,可这连场激战下来改变了他的法。真没想到平日里那个窝窝囊囊的都司大人,也会提着大刀挥向冲上城头的鞑子。前几日他亲眼到这个都司大人生生砍下两个鞑子的头颅,带领着被鞑子突如其来的猛烈炮火打蒙了的将士杀入了城上的人群中。
“还能说话就好,就知道你平日里都瞧不上老子。”面对强敌朱国昌也没了往日那中儒生风采,抖了抖同样破烂的山文铠,指着自己身后一群拿着棍棒的人道:“这城里能喘气的老子都给你带来了,你叫人安排一下。娘的,可累坏老子了,你小子还躺这偷懒。滚一边去,给老子也腾个地休息休息!”
着城外遮盖了整个原野,无边无际黑压压的鞑子军营,一眼望不到尽头,数不清有多少人马。朱国昌担忧地道:“你小子说说,咱还能撑几天?”
“怕就这两天了吧。”张盘依旧闭着眼睛,城里已经断粮两天了,他要节约所有的力气应付下一场残酷的撕杀。“咋了?你老小子怕了?”
“怕?老子要是怕的话,早他娘的跑了,还留在这里跟你废话?”朱国昌费力的站起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老子得去把兄弟们的名字给记下来。总不能生下来爹娘给取了名字,临了殉国时连他娘的个名号都没了。”
“成!你顺便告诉兄弟们一声,愿降的都出去降了吧!”张盘很清楚,城外那正在搭建的斜坡是干什么用的,可他毫无办法。鞑子啥时候变得这么精明了?驱赶着被俘的汉人扛着麻袋修建斜坡,只要城内有人阻止立马就能招来一通猛烈的炮火和其它三面的强烈攻击。或许下一次进攻的时候就是自己殉国了吧。
“放屁!你他娘的以为就你能耐啊!老子告诉你,这城里的可没他娘一个孬种!都是响当当的汉子、巾帼!”朱国昌这几天也没少找借口想让一些士兵突围而去,给大明留条汉子,给自家留个种,可没一个人答应,就连那些没能赶在鞑子围城前逃离的妇女也都自发组织起来烧水、扛木、帮助守城。
旅顺城外的鞑子军营中也有一个人对目前的态势很不满意,他就是并被封为和硕贝勒,号称“四大贝勒”之一,被称为二贝勒的阿敏。“姓范的狗奴才,你到说说,这大冬天的为什么要来打这么个破地方?”大冷的天,放在往年谁还不在家里搂着个女人窝冬啊,今年也不知道自己的阿玛是哪根弦搭错了,居然听从老八家的这个贱奴之言派自己来攻占这么个小城。
“回主子……”范文程心里也很不痛快,谁他娘的说咱螨人过万不可敌、谋略过人的?又是哪个老乌龟说咱螨人能在这大冬天里凿洞破城的?还有那个写啥明国人一触即溃的老王八,你他娘的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说自己这些祖先怎么这么笨呢?要不是当年咱上班时无聊地翻了些小说,想出了这筑坡攻城的办法,就你们那样用人堆,还指不定要打成什么样呢!是,那些贱奴的命不值钱,可没了他们谁来给咱大清国耕地?没了他们谁来给咱挖煤打铁?没了他们咱不还得住草棚、穿兽皮啊!
“滚!”阿敏愤怒地一脚踹在范文程身上,“你个狗东西,还没资格给老子当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