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会有的,就比如你吧!虽然只是在这鸽子洞村呆了一年时间,但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同你建立起了深厚的情谊,特别是老爷子,他知道了你的决定后,一连几个晚上都没有睡着,虽然明知道你迟早要离开的,可是还是心有不舍和难过,更何况与你生活二十多年的亲人呢!”梁倩倩感叹道。
“倩倩姐,好在你回来了,要不我还真舍不得离开老村长呢?你看自从你回来后,老爷子和大娘的笑容比以前多得多了。”林宇瀚笑着道。
“不过我这次回来之,我倒感觉老爷子有些偏心,大半天的没看到我还好,如果一会儿没看到你,便急得如热窝上的蚂蚁呢!”梁倩倩也打趣道。
“那当然,我可是老头子半路上捡回来的宝,当然得疼惜啊!而倩倩姐你呢,村长和大娘已经习惯了你不在身边,你这突然回来,他们肯定还没有回过神来才对,比如你,那么多年不在家乡了,也一定有些不太适应的,对吗?”林宇瀚语重心长地对梁倩倩道。
“谢谢林老师的安慰,其实我虽然不在家乡,却一直默默的关注着家乡的一举一动,有时我也会像你一样无比的思念这里、思念爸爸妈妈、也会思念曾经帮助过我的村民。特别是林老师你到来之后,我的心更加矛盾,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都能做到这般,而我这个从土生土长的鸽子洞村人,竟然会忍心丢下他们于不顾,我想我是应该要受到良心的遗责的。”梁倩倩望着鸽子洞村方向黯然道。
“倩倩姐,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既然你人已经回来了,也就不必再自责了,我相信经历了这些过后,你一定会更加珍惜家乡的每一片草地、每一个人的。”林宇瀚起身,从这个角度望着学校的每个角落、和远处的沙丘说道。
“是了,虽然家乡依旧是穷乡僻壤,但是至少我现在的心灵是富足的了,对家乡的亏欠,我也可以用时间慢慢来偿还。”梁倩倩坦然地说道。
“我也终于可以卸下重任了,彻底地走人了。”林宇瀚自我调侃道。
“你准备哪一天启程呢?”梁倩倩问道。
“就这几天吧!开学也有些时日了,我也该回到那个繁华的大都市继续做我的学生梦了。这身份来个180度的大转变,从受众人尊敬的林老师,一下子就恢复成了调皮捣蛋的熊学生,还真是有些不太习惯呐。”林宇瀚躬身,在石头缝里稀落的枯草堆里掐了一根狗毛毡叼在嘴里。
“爸爸那边还不知道你离开的日期吧?”梁倩倩又问道。
“我正愁不知道怎样跟他老人家讲。”
“要不要交给我来说呢?”梁倩倩道。
“不,我想还是我自己说吧!”林宇瀚说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存折出来,然后和着竹笛一起递给梁倩倩。
“你这是做什么?”梁倩倩不解地问道。
“我知道老头子肯定不会收的,所以等我走后,希望以你的名义交给他。”
“我明白你的意思,笛子我就收下来了,将来也好让老爷子堵物思人,但是这个钱无论如何也不会收的,再说孩子们的费用已解决了。”梁倩倩推辞道。
“我知道,这笔钱虽然数目不大,但是总会有用得上的时候,你就当我在临走前,能为学校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吧!”
“不,我还是不能收。”梁倩倩坚决地摇了摇头。
“倩倩姐,难道你忘记了当初为了让你能顺利的完成学业,好为鸽子洞村出份力,村长和大娘怎样含辛茹苦、全村人是怎样起早摸黑的情景吗?因为他们不想你被埋没在这里片贫瘠之地,希望能通过你,来慢慢改变这里的贫穷。其实鸽子洞村的每位孩子都同你当年的情况一样,他们都有着自己的理想,他们都想走出这片大漠,所以,我们正在感受着他们那颗赤子之心的同时,应该给予他们力所能及的支持与帮助,不是吗?”
“宇瀚,站在你的面前,我总会感到无比的渺小,你的善良和感性足以让我无地自容,那这笔款我就先替孩子们收下了,你放心,不管怎样,只要有我在,我都不会让鸽子洞村的小孩子掉队的。”梁倩倩郑重的从林宇瀚的手中接过存析,然后紧紧地捧着它,眼泪终于从眼睑中滑落。
林宇瀚也感觉到鼻尖有些酸涩的,不过他是男人,所以不到绝望之时,他是绝对不会轻易地流下眼泪的。
人间大爱的表现方式往往有许多种,而林宇瀚的这种方式最为朴素、最自然的。因为他摒弃了一切私心,而不求任何回报,往往最朴素和自然的方式反而最使人感动。
三百多个日日夜夜的朝夕相处,一朝便要面对别离,老村长的心情是复杂的,论私人感情而言,他早已将林宇瀚当成自己的半个儿子,这一别,在今后漫长的岁月里,他们很可能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但毕竟他有自己的家、还有亲人、还有未完成的学业,既使再不舍,也是要放手的。
临走前,林宇瀚用仅有的钱去镇上买了一张硬座火车票、和一部廉价的二手相机,他想留下鸽子洞村的一草一木、和所有村民纯朴的瞬间……
和老村和肩并肩坐在梁三叔开的拖拉机上,他朝鸽子洞的村民和孩子们使劲地挥着手,当拖拉机离村子越来越远时,他终于感觉眼角的湿润。
“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小子可千万别哭鼻子啊!等下到了车站,保不准别人象看猩猩一样的看着你。”身旁的老村长悠悠地飘来一句话。
“哪有?”林宇瀚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挥起袖子拭了拭眼角,即刻又恢复了平日神采飞扬的神情。
老把式拖拉机就这样一直轰轰地响着,经过了玉泉镇,又一直开到了市郊区,因为老式的拖拉机的确是太老土了,根本就进不了市区,所以在离火车站很远的时候便只好下车,老村长让梁三叔看着老把式拖拉机,自己却执意陪着林宇瀚坐公汽到火车站。
月台上,老村长像父亲叮嘱远行的儿子般叮嘱了半天,林宇瀚一一点头,最后老村长将行李递给了林宇瀚,并拍拍他的肩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