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就见一队后勤部门的士兵们挑着担子走了过来,为首的低级军官出示了通行证,哨兵们数了人数,就把他们给放了进去。可依然没有放柴庆国进去的意思。柴庆国目瞪口呆的着眼前发生的事情,又转回头来瞪着周秀山。
周秀山不得不解释道:“你拿着一团团长或者政委开的通行证,就可以进去。但是没有通行证,谁都不能进出。没有通行证,你现在就是进去了,也出不来。”
这其实是周秀山的好意,陈克对于保卫部门的纪律素来要求的极严。周秀山已经是第二任保卫科科长了。第一任先后犯了三次错之后,被陈克拿下,换上来的周秀山已经自然不肯重蹈覆辙。现在他满脑子都是不要让保卫工作出漏子,特别是这种营门防守,更是关键。这次会议是把地主们都给硬“劝”来的,如果真的有人里应外合的采取了敌对行动,那可就太麻烦了。所以周秀山并没有太注意柴庆国的心情。
可这问题在于,柴庆国同样没有注意周秀山的心情。他本来就对于纪律越来越严非常恼火,被堵在军营门口,让柴庆国更加恼怒了。
“我现在就要进去,我有重要的事情。等不了你开通行证了。”说完,柴庆国直直的走上去,推开周秀山就从小门闯了进去。刚进门就见门的另外一边同样是荷枪实弹的哨兵。他们明显听到了争执,已经用武器指着小门。到几只步枪对着自己,柴庆国还真的吓了一跳。
周秀山是跟着尚远他们从北京来的,原本就是天津机械局的工人,对于门卫制度有了解。而且做人也算是懂得进退,他从后面追上来,站在了柴庆国和枪口之间。接着把柴庆国拉到旁边的桌子那里,手脚麻利的写了张通行证,递给柴庆国。
柴庆国也不是不知道进退的人,这种守卫森严的模样,也知道不是周庆山自己能做得了主的事情,这必定是陈克亲自安排的。上一任保卫科科长被解职的时候,部队专门开了会通报此事。陈克已经说得明白,若是有人不遵守纪律,无论是谁,都绝不放过。当时所有的干部们都签署了文件,保证自己以身作则的遵守纪律。既然拿到了通行证,事情也没有闹大,柴庆国也只好认了。
“陈旅长在哪里开会?”柴庆国没好气地问。
“在大会议室。”
柴庆国头也不回的往会议室那边走去,会议室周围也是守卫森严。柴庆国被哨兵拦住之后,已经不敢造次了。哨兵去通报,片刻之后,陈克与哨兵一起走了出来。
“庆国,部队有什么事情么?”陈克不知道柴庆国的来意,但是现在工作这么忙,柴庆国专程来这里,肯定是有大事发生。
虽然一路上想了不少,也想好了要说的话。可是真的亲眼到陈克之后,柴庆国张了张嘴,反倒说不出话来。从与陈克第一次会面到现在已经有是半年多了,柴庆国与陈克有过冲突,也有过合作,大家争论过不少事,所以说些让陈克不高兴的话,柴庆国绝非没有经验。但是想告诉陈克自己受不了保险团,准备离开。柴庆国却说不出来。
他抬头着陈克,只见那张年轻的方脸上,清澈明亮的眼睛中,两道锐利的目光笔直的过来。第一次见到陈克的时候,这双眼睛也是如此清澈,但是那目光绝对没有这样充满了坚定与执著。那时候陈克还是曾经不自信的。现在陈克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让柴庆国不敢说出心里话了。陈克的这种压力或许是一个原因,但是柴庆国自己其实也不太认可自己的想法。这种“跑路”的作法,无论如何都不是光彩事。
又鼓了鼓勇气,柴庆国才说道:“文青,部队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工作太累,你,我手上都起泡了。更别说底下的战士了。大家现在只想问一件事,这得干到什么时候,才能分到自己的地来种。”
虽然说话了,可柴庆国最终也没敢说出自己想走的事情。
“哈哈,庆国。我知道你想当骑兵。不过现在却当了泡兵。辛苦了。”陈克爽朗的笑道。
“炮兵?咱们就没有大炮,更别说组建炮兵了。”柴庆国有些不明白陈克的意思。
“把手伸出来,让我你的泡。”陈克说道。
柴庆国伸出了手,手掌和锄柄接触的地方,摸起了好几个大泡。
“你手上起泡了,又在当兵。这不就是泡兵么?”陈克说完又笑了起来。
柴庆国实在是不能理解陈克的幽默,见陈克笑得开心,他气呼呼的说道:“你说泡兵就泡兵。现在是人人起泡,部队上下怨声载道。文青,旅长!大家现在想的是分到自己一块地,赶紧种了地,打粮食。你让大家又是挖沟,又是整地。可这些活都是给别人干的。大家不理解。”
“所以你自己跑来要问个清楚对不对。”陈克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但是也不是生气的样子,“庆国,我们的确遇到困难了,但是我们不能让困难给吓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