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绣儿那般紧张,云间轻轻上前一步,轻轻地说:“绣儿为什么会来这里,我可以解释,我……”
这解释说来话长,云间稍作细想时,绣儿大声道:“我没有杀人,我原本也没有要来这里的,我是被人绑来的!”
绣儿将声音再提高了许多,显然是想要阻止云间把话说下去,绣儿再愚钝,也会知道,和亲公主离奇死亡,是两国将要再次开战的前兆,霍北小王子失去了最疼爱的妹子,哪怕是抓到了真凶,也一定不会让云间和十三公子好过的,他们两个大活人就算可以自保,但她腹中的骨肉就太危险了。
这便也是云间一直隐瞒的原因,现在只是走漏了这么一点点风声,就被人作出了这样大的文章。
绣儿更大声地解释:“我听说大使大人今日会入府看望若筝公主,便在这附近等着,想要再见大使一面,不知道从哪儿忽然蹿出来一个人,将我给打晕了。我醒来的时候就在房里,看见……看见若筝公主已经没气了。”
“那你跑什么?”十三公子问。
“我那时吓死了,这府里谁不知,我与若筝公主一向不太和睦,她这般离奇死去,我又在她房里,一定会被误会成是我杀的,可是这院子围墙太高,我实在没能翻出去。”
“可看清了是什么人?”
“我……”绣儿认真地想了想,眼睛忽的亮了一点,“我记得,那个人的手上有……有一排牙印,对,就是牙印,是被人咬过的!”绣儿说着,又转眼看向霍北小汗王,眼底已经急出了泪光,“大使大人,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人!”
可是绣儿在着急地向霍北小汗王澄清自己的时候,云间和十三公子心里却一点也不为刚刚得到的这条线索而感到动容,因为他们的身边有一个人,手上正有一排牙印,这个人便是——安康。
就连一直跟在十三公子身侧的安康,听了这话也默默地把手往袖子里藏了藏,他的这排牙印,是前阵子被师子钰咬的。
绣儿是个直来直去的姑娘,她的哭和笑总是显得格外真切,霍北小汗王见绣儿哭了,过往的一些经历浮过脑海,心中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动容,他转回床边去看自己脸色已经完全苍白下去的妹子,眼泪又在眼眶子里打转,终于心碎地将妹子的身体捧起来,想要抱在怀里好好的哭一哭。
却有什么东西从若筝的手心里落了出来。
霍北小汗王拿起了那样东西,一根纤细的红色丝线,中间悬着一颗晶莹璀璨的血色萤石。
过往的一切又再次清晰地浮现在霍北小汗王眼前,是他把这颗萤石送给了那个被他当小白兔一般宠爱过几日的花娘,那花娘说这东西这么好看,不能常常给人看到实在可惜,他便又让工匠在萤石上钻了孔,做成吊坠亲手系在了花娘的脖颈上。
那花娘,便是绣儿。
霍北小汗王握紧手中的萤石,暴怒如雷,“杀了她,杀了她!”
勇士闻言便要动手,三尺长刀已经出窍,绣儿被吓得腿软,哀哀地朝云间看了一眼,似诀别一般便闭上了眼睛。
云间急忙想要朝绣儿走去,自然是被十三公子紧紧地拉住,看来刚才云间的想法是对的,刚才哪怕是捅上霍北小汗王一刀,也不该让他直接进到房里,看到这早就被人设计好的一幕。
安康得了十三公子的眼神,手掌也已经摸到了腰间的兵器。
“慢着!”
师子归一脚踏进来,用胡语大声地叫了一声霍北小汗王的名字,霍北小汗王看到师子归,新仇旧恨便叠了起来。
因师子归曾和亲霍北,还在列国使臣面前承认过自己下毒杀了他们的老汗王,而这个女人也是十三公子的相好,也是被十三公子用不光明的手段救回去的。
师子归伸开双臂挡在绣儿身前,“阿尔察,若筝是怎么死的?”
霍北小汗王悲伤地朝床上看一眼,被踢乱的床铺,掉落在地上的软枕,若筝挣扎痛苦的表情,和大大睁着的眼睛。
霍北小汗王用胡语对师子归大喊,“她是被你们这些杀千刀的中原人活活闷死的!”
“那我再问你,若筝从小牧羊放马手上有多少力气,她一个只知曲意逢迎的花娘,手上又有多少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