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公子越发烦躁,“没有!”
云间心里暗喜,还是不放心,把手臂露出来,指着自己手臂和脖子上的痕迹,“那这,这些,不是你吗?”
“是我,”十三公子草草地回答,不耐烦地道:“我不是忍住了吗?”
云间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再次像蚕宝宝一样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想了想,问:“这是何处?”
“一个慕容仲打死也想不到的地方。”十三公子头枕着手臂,百无聊赖地回答。
云间朝四周看了看,她现在身处的不过是一间再寻常不过的屋子,甚至有一些破旧,窗外隐约看得到一些树影,十分凌乱,竖起耳朵来,也听不到人声,她暂时还猜不出来这是何处。
便问,“你把我从牢里弄出来是什么意思,我本就是死刑犯了,现在又加上越狱这一条,慕容仲这会儿恐怕要发疯了。”
“他发疯关本公子什么事。”
“那你这是为何?”
十三公子依然维持枕着手臂的姿势,望着头顶的床帐,眨了眨眼,道:“本公子想明白了,本公子不能一个人犯贱,我要用真情感化你。”
噗……
云间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怀疑他最近是不是真的被什么邪教组织浸淫了,什么轮回啊因果啊,说说也就罢了,现在还要度化生灵了。
十三公子说着,从被窝里拉出云间的一只手,用自己的掌心按着,将她的手心贴在自己的胸口柔柔地抚着。
即便是藏在被子里,她的手心依然很凉,而他的掌心很暖,云间看着他的侧脸,看着他平静的目光。并不知究竟是谁感化了谁,他的轮廓已不再如初见时一般冷峻,增添了一丝山雨的柔情。
云间有些恍惚,十三公子却噙着淡淡的笑意。
安康听着里头没动静了,才谨慎地敲了敲房门,谨慎地道:“公子,陛下着急寻公子过去。”
十三公子收回唇角的笑意,严肃地应了一声,转眼去看云间,云间已经把脸撇去了另一边,抽回自己的手掌,把被子再次压紧,冷淡地道:“陛下必是已经知道我越狱的事情了,叫你过去,是要你抓我,谁知你监守自盗。”
十三公子无奈地撇嘴,留下一句“别乱跑”,便走了出去。
云间是不会随便乱跑的,现在外面一定到处搜自己呢,在哪里也没有在十三公子手上安全,他既把自己偷出来了,万一败露了,论起责任来也在他身上,这样是比在牢房里枕戈待旦要强一些。
……
养清殿里,南帝开门见山直截了当,“沈云间跑了。”
“哦。”十三公子不意外地回应。
“你可知她的去向?”南帝问。
“皇爷爷怀疑是孙子做的?”
“朕只是问你知不知道她的去向。”南帝道。
十三公子摇头,“孙子不知。”
南帝便抬了一瞬眉,道:“十三,你可知道欺君的后果?”
十三公子想了想,道:“孙子斗胆直言,其实欺君这件事情,皇爷爷每天都在经历,皇爷爷心里像明镜似得,什么都知道,却不一定每件事情都会点破。孙子没必要知道欺君的后果,孙子只要记得,做什么事情对江山社稷有益,如何做,能够替皇爷爷分忧,其余的,不在孙子的考量范围之内。”
十三公子这样说,南帝心里便已经有数了,眼睛笑得眯起来,“十三啊十三,朕的这些孙子里,你才是最聪明的那个,你早已看出朕并没有杀沈云间的决心。”
十三公子摇头,道:“孙子没有这样想过,孙子只是知道,沈云间重病缠身,早已是半条腿没入黄土的人,这样一个人,根本就不需要皇爷爷下什么决心费什么思虑,明明就是二哥多事,小题大做。”
南帝点头,“庆王近来的表现是不太合朕的心意,你接掌金枭阁已有将近一年了,朕问你,你的手里可握有庆王的把柄?”
十三公子稍稍想了想,“有。”
南帝又静静地点了点头,挥挥广袖,意味深长地道:“他终究是你二哥,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