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赵憙依旧听得似懂非懂,答应着加速离去。刘秀回头冲严光会心一笑,吩咐驭手,将马车缓缓拉向了附近的无名土丘。
棘阳附近地势平缓,土丘很是难得。五千兵马排着队列站上去,不多时,就挤满了大半面山坡。凭着最近几场战斗积累下来的底气,大部分弟兄都面无惧色,甚至有一些胆大者,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充满了期待。但是,也有一小部分人,非常珍惜自己的性命。没等看到敌军的模样,就先打起了哆嗦,甚至还有个别人直接被吓破了胆子,趁着周围同伴不注意,丢了兵器,撒腿就跑。
立刻有带队的队正、屯长从后面追上去,将逃命者当场斩杀。还有各曲军侯,带着身边的亲信,开始大声背诵刚刚制定下没几天的军律。“临阵脱逃者斩! 闻鼓不进者斩!惑乱军心者斩……”
“逃回去,也是饿死的命!何不努力杀敌,好歹死后也是一个雄鬼!”
“官兵有什么可怕,前几天,大伙宰了不知道多少?!”
“死战,死战!”
……
有人大声鼓动,试图用言语激发弟兄们的勇气。还有人,干脆扯开嗓子不停地高喊口号,以压制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慌。
一片人喊马嘶声中,有个“垒”字型步骑混合大阵,在半山腰处,缓缓呈现出轮廓。刘秀亲自带领四百骑兵,站在了军阵前方正中央。刘赐和刘稷各自带了一千步兵,护住了骑兵队列的左右两翼。在这三支队伍之后,则是刘稷所部五百心腹和两千辅兵,混合在一起,给前面所有人充当预备队。
冬日的阳光很弱,透过薄薄的晨雾,洒下鎏金万道。邓奉带着十几名骑兵,与三十几名斥候相互掩护着,穿透鎏金般的阳光,迅速向土丘上的自家军阵靠拢。而在他们身后,则有超过一百名骑着高头大马的莽军斥候紧追不舍,将山坡上的大队人马视作无物。
他们有资格骄傲,也有足够的实力骄傲。作为岑鹏亲手训练出来的精锐斥候,他们在历年的战斗中,不知道杀死了多少对手,每个骑兵手上,都染满了起义者的血。而那些起义者,虽然每次都来势汹汹,大多数情况下,本事却都低得可怜。非但箭术、刀术不值得一提,甚至连逃命的骑术都非常粗疏。往往被他们追着,追着,就自己从马背上掉下去,摔个筋断骨折。
今天,他们的对手比以往稍微强一些,但是也非常有限。若不是那个自称叫邓奉的小将多次舍命相救,他们早就能将这些不称职的义军斥候全歼。而那姓邓的小将虽然算个硬茬子,却独木难支。救得下这个,救不了那个,眼看着自己也要陷入重围。
“文叔,我去接士载回来!” 刘稷看得大急,主动向刘秀请缨。
“不忙!” 刘秀看了在自己军阵前策马驰骋的官兵们一眼,信手从背后抽出了一张角弓。
角弓乃步战之物,通常不适合马背上使用。但对于身高臂长的他来说,影响却不那么明显。深吸一口气,他将羽箭搭在了弓弦上,迅速将弓臂拉满。
“小子,受死!” 一名莽军斥候看到机会,在邓奉身侧高高地举起的环首刀。
“嗖——” 流星般的羽箭,抢先一步射入了他的脖颈,将他直接推离了马背,在半空中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