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马尔?”艾优布不相信地喊道,看着他冲到一匹刚刚失去主人的战马前,伸手拉住它的嚼子,“你不要去追他们,你疯了吗?”
“你没听见吗?我们什么也做不了,你别去了。”
“我不信!我不信!”阿马尔喊到,举着他的刀,跳上了马。马仿佛也被刀的重量压垮了,在他的屁股下垂头丧气地倒腾着脚步。阿马尔看都没看艾优布一眼,纵马直冲了出去。
艾优布懊恼地嘿了一声,转头看见另一匹马拖着长长的缰绳,正在空地的边缘游荡。他跑上去拉住了缰绳,扳住鞍桥,刚刚翻上马背,那匹马却猛烈地踢腾起后腿来。只一下子,艾优布就腾云驾雾般飞上了树梢,脸朝下摔在地上,而肇事者一眨眼的工夫就扬着蹄子跑远了。
艾优布躺在地上,骨头好象散了架,一时间动弹不得。他听着阿马尔的蹄声追着那些纷乱的马蹄渐行渐远,突然又转了回来。
他抬起头,就看见阿马尔勒马站在他的面前,那把刀横在马鞍上,黑沉沉的。
“如果……如果……”阿马尔低声说道,声音又犹豫又短促,“如果你看到了她,就把这东西交给她吧。”他把一个布包扔了过来,再次掉转马头,跑入到黑暗中去了。
很快,除了大火的呼呼声,周围变得一片安静。艾优布又躺了一会儿,才爬起身来,吐出嘴里的沙子,浑身上下摸了摸,没有发现哪块骨头断了。他从地上捡起一把弯刀,侧耳倾听了半晌,只听到风像兔子一样在他头上的树梢上跳过。
他的心头现在有许多问题。首先,他不知道鞑靼人来了多久,来了多少人。
他听过的那些恐怖故事里传说,鞑靼人通常是烧杀一番,将所有的男人都杀掉,而将女人都带走,然后再放火烧掉整个村子。如今火已经烧起来了,他们也许已经走了,也许还有些殿后的小部队在。
其次,他不能确定是不是把跑掉的那匹马找回来会好些。这种四脚动物好象不喜欢他,但却对阿马尔一副低眉顺目的模样,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他还是决定试着去把那匹马追回来,以免惊动尚没有离开的鞑靼人——如果有的话。
最后,鞑靼人喜欢用的弯刀提在他手里让他觉得前重后轻,别别扭扭的,他不知道自己在危险真正降临时,是不是懂得好好用它。
那一刻,又有一种熟悉的发愣的感觉回到了他的身上,让他觉得离这座村庄又远又近。
他提着刀绕过一大丛在火焰的威胁下抖动着的树,马上就有了所有问题的答案。
在那儿,十几条高大粗壮的汉子,背对着燃烧的屋子,手里长长短短的长矛和弯刀在地上拖下了长长的阴影。他们拖着那匹摔下艾优布然后自己跑开的空鞍马,正在那儿吵吵嚷嚷闹个没完。随后,他们不吵了,一个接一个地转过身来,回头看着这个提刀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