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公接了旨意连忙去请人了,一边走一边想起昨日小太监们来跟自己汇报时的情形,他当时就知道这事若是叫南安王爷知道了,又是一项事端,当年的事,他也算是知道内情的人之一,只是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贾府两个姐妹,一个去世多年,一个早已做了南安王妃,皇后为何总是想不开呢?虽然这样想着,他还是不敢责怪皇后的,只能加紧步伐去找魏太医。
到太医院的时候,魏太医正指导自己的小徒弟辨认草药,见到黄公公过去,以为皇上出了什么事,连忙见了礼问道:‘可是皇上怎么了?’
黄公公笑道:‘不是皇上,是南安王,来寻你去替王妃看看。’
魏太医心中一惊,什么大病要大年初一来皇宫寻他,这么想着,也就不敢耽搁,不等黄公公催他,背起药箱,就往外走。
身后的小徒弟不明所以,他怎么觉得师傅听到王妃生病比听到皇上生病还要紧张,不过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就赶快说了声罪过,师傅可是御医,自然是以皇上龙体为重,为先。
他只是不知道魏太医当年没能救回赵风,亲眼看过探春撕心裂肺的绝望,觉得自己很是对不起她。
到了皇上那里,皇上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叫他们赶快回府去,还说若是不好,以后也可以请魏太医过去。
皇上并不傻,皇后无端作弄南安王妃,而南安王刚替他打了胜仗,当时多少人都看见了,他不能叫皇后的所作所为寒了众人的心。
魏太医跟着水彦寻出来后连忙要问探春的病情,他本以为大年初一来请自己,一定是重病,但看水彦寻的神色倒是不像,他很生气,也很担心,但没有那种失魂落魄的神态,心中稍稍放心。
水彦寻并没有将事情全告诉他,他毕竟在宫中行走,不管是站在哪一边,知道的太多都不好,只说是雪地里滑了一跤,伤到了膝盖。
魏太医对这样的说法并不是很信,南安王妃看起来就不是那种不小心的人,到了王府一看,果然不可能是摔了一跤,他在宫中这么长时间,虽说是皇上的御医,但是也看过不少人来太医院寻些药治腿上,他自然知道这所谓的腿伤,就是跪出来的,探春的伤,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来,不过,以她的身份,谁能叫她跪成这样,想起她是昨日从宫里回来受的伤,魏太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心知肚明,却不能开口说而已。
他给探春开了药,又给了她一小罐药膏,叮嘱她除了要仔细抹这膏药之外,还要好好吃那副药,不能说她跪的时间长了,伤了身子,只说昨日受了风寒,要去去寒气。
他虽未明说,探春和水彦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谢过他,又叫水云将人送回了宫里,水彦寻更心疼探春了:“夫人,是我不好,早知道你与皇后不和,以后再也不叫你进宫去了。”
这已是他第二次怪自己了,探春刚抹了药,倒是觉得那火辣辣的疼好多了,笑道:‘王爷何必自责,这本是旧事,皇后不肯放下过去罢了。’
“不管怎样,以后再不叫你去宫里了。”水彦寻坚持到。
探春只好笑着点头:‘以后再也不去了。’
人人在家中过年,水彦寻便是军中还有事,现在也没处忙去,正好可以陪着探春。
初三的时候,非烟回王府,探春腿伤未好,水彦寻不肯叫她起来,告知了太妃,太妃那日就看出了不对劲,自然是许了她卧床修养,只有探春觉得对不住非烟,她好容易回来一趟,自己也不能照顾周全。
非烟从太妃那里出来,便来寻了探春,问她如何大年下伤了腿,探春自不肯与她多说,非烟却生了气:‘咱们虽是姑嫂,但自小是一块长大的,我又没有别的姐妹,是真的拿你当做嫡亲的姐妹,知道你还有那些姐妹,不能跟我是最近的,但到如今,竟连这也不肯告诉我了,想来是生我的气了。’
探春连忙劝她:“你别多想,我与你多年情谊,说这样的话就叫人伤心了,我不肯告诉你,也是免得叫你担心,当日你哥哥问我,我还不肯说呢。”
非烟心中自有计较,她刚从母妃那里出来,知道定不是母妃,又说是大年夜受的伤,又说不叫哥哥知道,自然猜得到是宫里头受的伤。
当年的事情非烟多少知道一点,所以也猜到是皇后,只是探春不肯说,想来是不愿叫自己徒增烦恼,她也只好假装不知道。
探春笑道:‘今日我对不住你,你好容易回来一趟,我却在床上躺着,等我好了去看看你好不好,你成亲这么久,我都还没有去过你家呢。’
非烟听说她要来,自然高兴:“那当然好,你确定哪日过来,我叫人来接你。”
探春笑她:‘怎么,还怕我找不到门不成?’说完,探春就后悔了,她还真的找不到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