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翎此时的眸光很亮,可那亮光中并没有生机,而是空洞,缭绕着妖气的空洞。
就像现在的他似乎不怕疼一样,嘴角含笑的盯着太子。
绕是一直活在黑暗中的太子,都感觉到了一种阴森恐惧。
像是他曾经经历过的那无数个日日夜夜。
绝望的,嗜血的,想将所有碍眼的生物,一尽斩杀。
连死都不怕的人,又有何做不出来的。
“够了,容翎,我们谈谈。”
阎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伸手将容翎手中的刀抽走,扔在地上。
容翎没有动,看着那个匕首被太子一脚踢走,看着他的血液一点点的将外套浸湿,没有一点感觉。
“容翎,你这不是和我商量,你这是强迫,你这是危逼,你用这种方式,想还清我们的恩情,你觉得这样做,等你抢人的时候,就没有负担了是不是?”
如果容翎没有软肋,没有在意的东西,阎渊觉得,即使是他,都无法拿这个人如何。
这是一个塑型很强的人,执念也很强的人。
容翎也没有隐藏自己的心思,看着阎渊扔在桌子上的两卷纱布,他伸手拿了过来:“没错,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反悔了,我低估了自己的心,也高估了自己的伟大,我没办法,我没办法看见她好好的活在另一个男人身边,我没办法做一个默默成全你们的人,阎渊,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算死,也要带着她。”
“…”
这并不是玩笑话,阎渊盯着这个即将入魔的男人,眉毛不可思议的一抖:“你,疯了。”
容翎撕拉扯着纱布,“或许。”是的吧。
八个月,他没有一天能安然的阖上双眼,他没有一刻不在想着她。
二百四十天,对别人来说,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可对于他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在那分分钟蚀骨的折磨中,他真的疯了,他知道,现在的他,很不正常。
“大田君来了。”阎渊不想再和他继续这个话题,往后一仰,算是解释了他囚禁南笙的原因。
容翎嗤笑一声:“你在乎的那些东西,我不在乎。”
如果说南笙是容翎的软肋,那么如今的成就就是阎渊的软肋,他在乎这些东西,想守住手里的权利,如今,有一个威胁近在咫尺,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将南笙囚禁了,避免这个变数会成为自己的把柄。
“我承认,你可以将她养的很好,但是,你给不了她想要的,阎渊,把她还给我。”
容翎很执着今天来的目的。
“容翎,你觉得,她现在会愿意和你走吗?或许,她现在看见你,心里会有悸动,可这不是她会选择和你走的原因,八个月,你就受不了?那你知道我那三年是怎么过的吗?你选择帮那个女人瞒着我的时候,可想过我的心情?是,那个时候你不懂爱,可如今,你懂了,所以,你更没有资格要求我将她还给你,还有,希望你明天能来。”
一个请帖放到桌子上。
“她们根本就不一样!路琪根本就不配!”
容翎怒的将那个请帖甩在地上。
“配不配,我说的算!”阎渊也怒了,一拳打在桌子上。
路琪那个女人是不配。
可他所受的痛苦是真实的!
那是他唯一有过的温暖,凭什么由外人来插手!
容翎望着眼前的阎渊,妖娆的瞳孔似乎能燃出火焰来,凭什么为了路琪那样的一个女人,他就要用他最爱的女孩来弥补!这根本就不公平!
“呵呵,我承认,南笙的确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所以,用他来交换,很划算。”
阎渊头一次这样失态,片刻,他站了起来,将地上的请帖捡了起来。
他放在容翎的眼前,太子又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请帖就是明天的订婚宴。
容翎看着上面滚金的几个大字,脑海中的那团火终于燃烧了出来。
浑身变得越来越滚烫,最后眼眸一红,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不!
他不会让他们订婚的!
可本来早有准备的容翎,却因为这一口血,昏了过去。
也晚了一步。
距离订婚宴,只剩八个小时。
阎烟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凌晨三点,今天就是她和太子订婚的日子了。
订婚宴在中午十一点。
可阎烟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前几天,她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这不是她能决定的。
可今天,莫名的,她有种不安。
虽然不是结婚,可对于她和阎渊来说,订婚了,她就没有再反悔的权利了。
她真的要嫁给太子吗?
可他想亲自己,她都害怕,若是今天以后,要对自己做那种事怎么办?
这些天,和这些开放的女学生相处,耳濡目染的,她自然想的也多。
阎烟将头埋在枕头上,想起她那日看到的,那受伤的身材,她就无端的战栗。
莫名的排斥和讨厌。
订婚不是谈恋爱,怎么办?
她不想嫁给他。
如果以后他一个不高兴,或者他看上了别的女人,那么等待她的一定很惨。
不知道叹多少次气,阎烟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台灯的时候,才想起来那个一直被她遗忘在抽屉里的糖果。
她想了想,将那个糖拿了出来。
是那种很亮的糖纸包装,上面涂鸦着几个可爱的小动物,阎烟慢慢的打开,除了外面的包装,里面还有一层白色的食用纸包装。
阎烟扒开最后一层,是一块小石头形状的棕色糖,很透明,有种淡淡的香气。
阎烟想着,指尖捏起来就放到了口里。
不是很甜,但是香气很纯,有点奶香,还有点燕窝,和灵芝的味道。
总之,真的很好吃。
都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甜的会好很多,阎烟靠在床头上,觉得心情平复了不少。
糖纸静静地躺在她旁边的杯子上,阎烟想扔掉的时候,透过台灯的光,发现上面居然有几个小字。
老婆,我想你。
“…”
老婆?
阎烟刚刚平复的心,瞬间石化了。
这糖不是给她的。
是给他老婆的?
那他为什么给自己吃。
脑海中再次浮现那张脸,阎烟不知道她是嫉妒的,还是委屈的,总是不受控制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最后她关了灯,将那个糖纸团城一团,扔到了垃圾桶里,趴在枕头上,哭的一颤一颤的。
她再也不要见到他了,凭什么将她当做替身啊。
再也不能见他了,她就要嫁给太子了。
总之,哭到最后,阎烟就像发泄一样,也分不清自己在伤心什么。
这一点,的确是容翎的疏忽,在南笙离开以后,他虽然活的行尸走肉一样,可每个季度九龙湾照样会送进去一批属于南笙的衣服,这些零食,也依旧在订做。
老婆,我爱你。
老婆,我想你。
老婆,对不起。
老婆,原谅我。
这是随机写在零食包装里的,那一天,他随手掏出一个,自己都忘了上面有字。
天亮的时候,城堡里走进来一行人。
化妆师,造型师,礼仪师,还有帮助阎烟换洗的仆人。
哭了一场之后,阎烟觉得她清明多了,看看外面的阳光明媚,一个大胆的想法升了上来。
她,不想做别人圈养的金丝雀。
太子。
容翎。
阎源。
她要离他们远远的…
“烟小姐,眼睛怎么有点红。”
一个仆人近距离走进来的时候,才看见她的眼眶有点红。
今天是订婚的日子,烟小姐就哭鼻子,可不大好。
“给我那个冰敷袋,一会就好了。”阎烟示意她不要大惊小怪。
化妆师皱皱眉,吩咐人去准备冰敷袋。
南笙在她们进来之前,自己就沐浴好了,还冒着水汽的皮肤,和牛奶一样光滑白皙,让身为女人的她们都羡慕不已。
几个仆人先服侍她换礼服,有些繁琐的中世纪裙摆,收腰提臀,搭配一个勾织的小披肩,只露出女孩美丽的锁骨。
毕竟是深秋了,又是在室外,太子挑选这件礼服的时候,也考虑了一下季节。
“哇哦,烟小姐,太美了。”
“嗯嗯。”屋子里帮忙打小手的人也连连赞叹,的确是太美了。
这种空灵而又纯粹的美,不分国界。
阎烟看看镜子中的自己,笑笑,没多大表情。
化妆师是一位亚洲女性,她一直盯着阎烟看,话语很少,等她穿完礼服后,她才弯腰,打开了她随身携带的化妆包,露出一排排整齐的化妆工具。
阎烟扫了一眼,收回了目光。
她的眉型属于天然的小山眉,自然而弯,淡淡的舒卷着,即使不化妆也看着很清秀舒服。
化妆师的手在触在阎烟的脸上时,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指下的皮肤似乎电了一下,阎烟猛的回神,对方迅速收了手,连忙道歉说:“不好意思烟小姐,手太干了,有静电。”
阎烟摸了摸脸并没异常,那感觉的确像静电电了了下,连红都没红,摇摇头:“没事,继续吧。”
应该是她的错觉。
这些人,都是太子精挑细选的,应该不会有事。
九点的时候,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准备出发去会场。
阎烟坐在车里,看着这么森严的守卫无声的叹息。
想逃,也没有那么容易的。
订婚的场地是一个露天的海岸,阎烟并没有看到现场,下车的时候,直接被人带到了休息室。
时间还有一会。
太子身边的管家走了进来,手里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有几个小糕点和一杯牛奶。
“烟小姐,太子知道您早上没吃饭,特意命小的送进来的。”
“一会还有的忙,您先用点。”管家很恭敬的说。
阎烟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点头说:“先放那吧,谢谢。”
“不敢当,烟小姐您先休息。”
管家退了出去。
阎烟发现自己没有机会离开,哪还有心情吃东西。
百无聊赖的看着天花板,心里无限的绝望。
不知为何,这一会,总觉得脸上很痒。
对着镜子看看,并没有异常,难不成,是化妆品过敏?
上午十一点。
容翎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医院里,林元正趴在床头上,见他醒了,立马坐了起来。
“几点了。”
容翎沙哑着嗓子想坐起来。
昨天容翎吐血昏迷后,可吓坏了林元,折腾一夜,见他脱离了危险,他也打了个盹。
这一瞧时间,可吓坏了。
容翎揉揉太阳穴,拿出随身的怀表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瞪了林元一眼,从床上跳下来。
“三少,去哪。”
林元拿出电话,下意识问了一句。
“现场。”
几乎是从牙齿里咬出的几个字,容翎推门离开了。
林元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巴掌,连忙跟着自己主子离开了。
这一路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绿灯,一个小时的路程,硬是被容翎缩短到二十分钟。
赶到现场的时候,台上正正站着一男一女。
女人穿着中世纪的贵族礼服,温温淡淡的站在男人的对面,头上有一个黑色的纱巾,挡住了她的样貌。
对面的男人正是阎渊。
现场很热闹,台下围着层层的人,或羡慕,或祈祷的仰望着台上的年轻男女。
牧师在读着圣经,在为这一对即将携手的一对新人洗礼。
阎渊是最先看见容翎的,望着对方有些苍白的面孔,微微一笑。
容翎郁闷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胸膛似乎又有些血腥在沸腾着。
他小心的将目光移到那个女孩身影上。
他想知道,她愿意吗?
她开心吗?
可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就那样呆呆的看了一会,容翎突然眯眼:“不对。”
离他最近的林元诧异的抖抖耳朵,扭头看着自家主子:“三少,什么不对?”
容翎痴痴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不对,她不是南笙。”
什么?!
林元懵逼,以为他家主子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可下一秒,容翎已经拨开人群,朝台上冲了过去。
“啊,这人谁啊?”
“喂。”
众人正沉迷于这一美好的气氛呢,只见一个面如修罗的男人推开他们,直接跳到了台上。
他缠着准新娘走去。
阎渊皱眉:“你这是做什么!公开抢婚吗!”
他没想到,他居然可以做出这种事。
容翎没搭理阎渊,目光仍逼迫的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
“你让开!”
容翎推开他的手。
“容翎!胡闹也要分场合。”
今天这个日子,阎家的人并没有来,穆简因为身体的原因也没来,所以现场的人,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关系,都不断地猜测着。
只有刚到现场的北川,一来就发现这抢新娘的重头戏。
尼玛,他就知道,他俩有猫腻。
正犹豫要不要上去劝劝的时候,就见容翎已经推开了阎渊!
作为一个有贵族血统的人,他可以冷脸,但是还做不出在公开场合和人斗殴的举动。
“有什么事,我们私下解决。”
阎渊妥协。
今天,他一定要将这个仪式完成。
容翎哪里听的进去,他只想求证一件事,在阎渊说话的时候,大手一伸,上去就将那个女人的面纱揭了下去。
“啊!”
女人捂着脸,迅速的蹲在地上。
这张脸,不是她。
阎渊眼眸一眯,看清了那个女人的脸有些惊讶:“你是谁!”
她不是南笙!
“啊,这什么情况!”
“天哪!”
阎渊的确是惊讶的,容翎虽然怒火攻心,可理智还在,他跳下了台,就朝会场的后面走去。
这可是彻底的闹剧了。
北川看着乱哄哄的会场,对身边的助理吩咐了一句,大步一跃,朝台上蹦了上去。
阎渊让人将那个女人压下去,冷冽的气息正彰显着他的怒意,他这是光防着容翎,让其他人得逞了?
“太子,怎么回事?”
北川大步的朝他走着,男人帅气面孔后面,正在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朝二人射来。
“小心!”
------题外话------
咳咳,我觉得,更新的时间六点到七点之间吧,这样我不会迟到。
其实今天的内容是个转机,你们要淡定。
如果再养文的话,某香的玻璃心也碎了,玻璃心作者遇到玻璃心读者,这是要互相伤害的节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