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啊!”
随着几声机械声响,凌乱的现场顿时暴动起来,宾客抱着脑袋到处乱窜。
阎渊一个纵身扑过去,带着北川在原地滚了两圈,此时他的脸已经不是用难看能来形容的。
北川骂了一声卧槽,他的脸刚刚才好,又被太子一个猛扑,下巴磕在对方的肩膀上,肯定又要挂彩了。
“来人谁啊,吃了豹子胆吧。”
北川气不打一处来,这些年敢公开砸他们场子的人,可没几个了。
阎渊黑着脸,从地上站了起来,也就在这个瞬间,会场的守卫都蜂拥而上,将混在宾客里的刺客,团团围住。
“都带下去。”
…
后台休息室,容翎匆匆赶到的时候,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捏了捏拳,他啊了一声,用手颓废的抵在额头上。
又晚了一步。
现在已经开场二十分钟了,如果对方早走准备的话,这二十分钟,足够对方离开这座城市了。
看太子的表情,这并不像是他自导自演的,所以,他们是在内斗中,便宜了外人了?
林元发现自家三少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暴躁和发怒,反而坐在三少夫人曾坐过的梳妆台上,静静的发呆。
垂着头,散落发稍与卷长的睫毛形成道暗影笼罩在那张愈发苍白的俊脸上,还有那微微紧绷的唇,都让人莫名的生出一种危险。
林元觉得心里堵的慌。
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他和林旦从十几岁的时候,就跟着容翎的,也可以说,他是一路陪着一个尊贵的大少爷成长的。
所以,现在的他格外心疼。
容翎,容家三少,他何曾受过这样的苦难。
他拥有别人所羡慕的家世,拥有别人所渴望的完美家庭,甚至,连豪门里那可望不可求的宠爱,他都唾手可得,更别说那一辈子也挥霍不完的钱财,这样的人生,无疑是受老天眷顾的。
不过,老天也是公平的,幸福了二十多年的容翎,在遇到南笙的瞬间,在爱上这个女孩的瞬间,他就注定了要经受一场劫难。
八个月,除了昏迷,容翎没有睡过觉,外加昨天又失血过多,所以此时的容翎再站起来,总有种摇摇欲坠感觉。
“三少,您要去哪?”林元默默的跟上,忍不住出声询问。
容翎手扶在额上,看了他一眼,开口说:“人是冲太子来的,他们带走南笙,肯定是有目的的。
”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经历的太多,他现在已经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理智了。
“属下知道了。”
林元垂头跟着他走,心里舒了一口气,三少还能分析出这些,就说明,他已经有想法了。
只要他好好的,不再折腾自己,他就放心了。
容翎出去的时候,现场已经控制住了,管家出面正安抚着宾客,太子和北川已经先行一步离开。
看样子是去处理抓到的那几个人。
北川正坐在太子的办公室里,手里拿着一个冰敷袋,在按摩着下巴,对面,某人黑着脸挂了电话。
“怎么回事?”
北川知道,现在已经审出结果了。
阎渊看他一眼,有些凉的口吻:“雇佣团的人,你以为能查出什么线索。”
“…”
北川嘶了一声,像是想通了什么:“所以他们只不过是来扰乱会场的,拖延时间,将人带走?
”
阎渊没说话。
手支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
“看样子,你已经心里有数了。
”
北川叹了一口气,将手搭在了沙发的扶手上。
其实这事说起来,他们都有些亏欠太子。
前几年J集团刚成立的时候,他们是只出钱不出力,*裸的甩手掌柜,是太子一个人,独挡门面,雷厉风行的将J集团做了起来。
当然,也有穆简这个出谋划策的功劳,后来J集团板块越来越大,太子一个人,不堪重负,将它划分出四个区域,分到了他们的个人手下,可对外,他们几个都怕麻烦,穆简身体不好,不想太过招摇,他和容翎又有点玩票性质,也不想树大招风。
所以,一直到今天,他们对手的目光仍集中在太子身上,很少有知道他们身份的,不然,他也不能好好拍戏了。
“是大田君,他盯芯片已经盯好久了。”
北川神游的时候,阎渊想了想,开口对他说。
北川一惊:“我靠!他他妈的野心倒不小!”
芯片可是他们集团的核心,是穆简那厮花了多少心血研究出来的,还有他那不着调的三哥,熬了很久亲手设计的,这个东西是无论如何能不能见光的。
不过…
想到什么,北川抬头,正巧对上阎渊那若有所思的冷眸。
“如果不交出芯片,那,那,”那未来太子妃怎么办?
还有三哥今天那个失常的样子,再联想到这几天他查到的一些事…
“太子,阎烟和三哥什么关系?
”
北川试探的问了一句。
阎渊挑挑眉,明显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
北川就知道对方不会回答他,默默地收回视线,这时候,门被推开了。
管家匆匆走了进来。
“太子,对方来电话了。”
阎渊手指一顿,开口说:“切进来吧。”
管家点头称是,附首对手里的通讯器下了一个命令。
下一秒,阎渊桌子上的响了,管家退了出去,临走,看了一直在沙发上的北川一眼。
阎渊也没有想背着北川,直接按了接通键。
“好久不见,太子君。”
对方是一个粗厚的中年男人的声音,说的并不是Z文,而是有点生硬的R语。
阎渊低声回复了一句,冰冷无感。
对方哈哈一阵大笑后,又说了几句话,北川没大听清,但是看的出来,太子的脸色很阴郁也很隐忍。
“你的要求,我不会考虑的。”
说着,阎渊就挂了电话。
“…”
北川讶异的说:“他就是大田君?你不怕他撕票?”
拒绝的这么干脆,还是,太子笃定对方不会撕票?
“不会,在我没妥协前,他不会有任何举动的。”
阎渊捏了捏眉心,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些年,大田君的小动作不断,可还没敢这么嚣张的挑衅过他,之前他把南笙关起来,就怕他背后有小动作。
就算如此,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不是一个会为女人妥协的人,这是一个不对等的肉票,他应该能想的到。
这其中,究竟是出了什么纰漏,还是,他打听到了什么?
真正目的,又是对着谁?
阎渊安静的站在窗边,眸光深远。
“不好了太子,刚刚的谈话,被三爷窃取了!”
“什么?”
管家不敢抬头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张字条:“这,这是三爷派人送来的。”
“…”
容翎太过了解太子,这个答案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可他等不了,大田君是什么样的人,他了解的并不比太子少。
南笙没有以往的那些记忆,她现在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的女孩,他怕她会害怕,会恐慌。
多一分钟,他都等不了。
所以,当阎渊看到那个字条时,容翎已经按着对方的IP地址,找了过去。
字条只有一句话。
如果南笙出了事,我会让所有人陪葬!
…
此时的南笙并没有像容翎想的那么糟糕,她此时正跪坐在地板上,一脸淡然的望着外面。
风吹落叶。
对面,盘腿坐着一位腰圆腿粗的中年男人,悠然的煮着茶水。
看惯了太子饮茶的画面,再看这样一个人,阎烟觉得她有点接受无能,尤其对方那一脸享受的样子,轻轻眯起的三角眼,还有上唇的一点胡,包括那油光崭亮的脑门,都让她眼角直抽。
所以,她没看他。
也不敢看他,表面滑稽,内心阴狠,形容的就是将她绑来的这个人。
她的确是有逃婚的想法,可还没等她实施,就中招被绑到这来了,这种心情,让她想到了一个网络的流行语。
无比的蛋疼。
屋内的角落里,有一个穿着和服的女子,低头吱吱嘎嘎的拉着一种她不知名的乐器,搭配着屋内的香气袅袅,倒是很映气氛。
“你很,失落吗?”
男人饮了一口茶水,咂咂嘴巴,用蹩脚的Z语和她交流。
刚才大田君在和太子打电话的时候,阎烟正在旁边听着,所以,她知道他在说什么。
“不失落,我说过了,我是一个没有价值的肉票。”
阎烟字正腔圆的回答他。
大田君意外的挑挑眉,稀稀落落的眉毛,带着一点奸诈。
他哈哈一笑,手挽着袖口,为她斟了一杯茶。
“阎小姐,来,尝尝,这可是在我们这座雪山采的茶。”
“…”
阎烟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理解错他的话,反正她听到的就是这个样子。
在对方的注视下,她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
“嗯,味道很好。”
阎烟有点敷衍的说,其实她算是一个没有品味的人,除了喜欢那些瓶瓶罐罐的古董,对饮茶,音乐,美食之类的,真没什么研究和爱好。
就连太子每次给她斟的茶,她都喝不出什么味道来。
只是好奇,这种舌尖涩涩的感觉,究竟是哪里让他们如此热衷。
大田君眯着眼睛笑笑,上下扫了她一眼说:“你怎么不害怕?太子君不答应我的条件,我是不会放了你的,或许,我会撕票,或许,我会好好的折磨你一顿。”
阎烟将茶杯轻放到桌子上,有点无奈:“害怕也没用啊?难道我害怕,你就会放了我吗?如果你想撕票,那我只能好好享受这人生中,最后的时光了。
”
阎烟此时被人换上的是当地的一种衣服,布料的碎花衬衫,颜色有点老气,可她皮肤白,硬是穿出了一种阳春白雪的味道。
女孩恬淡的坐在他对面,是真的坦然,不卑不亢。
大田君摩挲着拇指上的一个玉扳指,暗道了一声可惜:“太子君太不是东西,这么好的女孩不知道珍惜。”
阎烟挑挑眉,轻笑,没说什么。
“不过,为什么觉得,我这一次,可以达到目的?”大田君突然又狡猾一笑。
嗯?
阎烟抬眸,虽然不想打击他,但还是说了一句:“你应该了解他,赔本的生意他不会做的,而我对他而言,不算什么,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养女。”
吱吱嘎嘎的乐声还在继续,这一次,大田君没有反驳他,一手在桌面上打着拍子,一手,支着下巴。
“…”
阎烟实在听不懂这个音乐,身子往后靠靠,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虽然这个大田君很奇怪,可并没有为难阎烟,大概,他在等,至于等什么她并不知道。
不过阎烟知道,等大田君耐心耗尽的时候,才是她苦难的来临。
而在这之前,她能不能逃出去,就看天意了。
阎烟并没有来过这个国家,但是通过这两天的观察,她觉得这应该是R国当地的一个山村,类似度假山村的那种,有温泉,有旅馆,除了饮食上她无法接受之外,其他的还不算太难熬。
监视她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也是把她撸来的那个女人,订婚那天的化妆师。
“阎小姐,要出去走走吗”那位化妆师女人从柱子后面走出来。
阎烟正靠在窗边看着风景。
回头看了她一眼,“好啊,可以给我找一件厚点的衣服吗?”
化妆师没有犹豫的点点头:“好,那您在这里等我。”
“好。”
阎烟将目光收了回来,这里临近海岸,所有的建筑似乎都用木头和竹子做的,有点风吹过来,都带着浓浓的潮湿气。
大田君只允许她每天在这个院落里活动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她可以泡温暖,也可以到处逛逛。
阎烟趁着化妆师去取衣服的瞬间,捏了捏口袋里的东西,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能不能成功,就看天意了。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化妆师走了回来,递给她一件宽大的棉服,有点像旧式的棉袄,依旧带着绣花的。
“我们去西面吧,大田先生今天有客人。”
化妆师想了想,对她警告说。
客人?
阎烟挑挑眉,没说什么。
这两天她已经研究过了,东面是大田君和下人居住的地方,西面,是一片风景区,左侧是温泉区,右侧有一座桥,还有一片树林。
据说那是一片樱花树,春天开房的时候特别美。
穿过那座桥之后,能看见不远处当地村民种植的小菜园,用栅栏围着,里面光秃秃的,只有黑泥土。
这里是封闭的,想出去只能坐飞机,或者是船。
若想逃跑,还真是一件困难的事。
阎烟抿抿唇,手伸进口袋里,悄悄的将那个东西藏进袖子里。
她回头看了那个化妆师一眼,无意的说:“大田君今天见什么客人?”
“你问这个做什么?”
女人有些不悦的回答。
阎烟笑笑,环顾一周,一个人都没有:“我想知道,有没有人来赎我,不行吗?”
化妆师了然的看看她,有点同情加鄙视的说:“你期待的是没来。”
“…”
阎烟心中好笑,她期待谁啊,压根也没期待太子,他怎么可能拿那么贵重的东西来赎她。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二人此时都站在桥上,化妆师用一种阎烟看不懂的眼神望着她,轻轻嗤笑一声,扭过了视线。
而也就在此时,阎烟勾勾嘴角,抬手就朝对方的脖颈袭去。
手里,是她偷来的半根织衣针。
化妆师是这个女人的副业,她是有身手的,所以阎烟在攻击她的时候,她习惯的反抗,抬脚就朝阎烟踹去。
这一脚是丝毫没有留情的,所以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晚了。
女人脸色铁青的就要去拉回她,这桥有十米高,下面还有条河,摔下去非淹死不可,她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而阎烟在她要拉到自己的时候,手心一转,擦着桥梁掉了下去。
“啊!”
“快来人!”
女人疯了一样,大声吼着,可她又不敢轻易的跳下去,只急的脸色发白,脖颈处,还汩汩不断的流着鲜血。
“快!去通知大田先生!”
女人叫来几个会水的人,连忙去朝大田先生汇报去了。
阎烟也是昨天才发现的,这座山是被包围死的,可这桥下的水,居然是活水,既然是活水,那就是有源头的,虽然她无法确定这水从哪里流过来的,但是她观察过,如果顺着这条河走,应该能游到山外面。
出了山,她也就有了生机。
她不想回到太子那里了,也不想留在这里任大田君宰割,所以,她愿意拼命一试。
不过,这深秋的水,的确是冷,阎烟掉到河水里的瞬间,就被冻个透心凉,好在她提前有准备,在泡温泉的时候,偷拿了一套防水的紧身衣套在花衬衫里面,这样等她出去出水之后,直接脱了外套就可以了。
阎烟不记得她什么时候学过游泳,还是这两天泡温泉的时候发现的,所以,她顺理成章的用了这个方法。
就在阎烟在水中奋力的想逃走的时候,度假村,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化妆师没敢说,是她一脚将阎烟踢下去的,而是说对方袭击她以后,自己跳下去的。
大田君愤怒的一拍桌子:“混账!客人马上就要到了!你却跟我我人不见了?!”
化妆师立马跪在地上,用当地的语言叽里咕噜的说:“对不起大田先生,属下愿意一死谢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