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恺觉得手上的这封信前所未有的棘手。他不动声色的看着下面面带微笑的青带军使者。刚开始这使者低着头,陈恺尚且没有发觉,如今抬起头来,却发现这使者也是乔装的熟人。这不是上次进京赶考的陈悦的至交好友杨秀杨子珍又是何人?
陈恺也笑着回望过去,“使者远来,不如让恺一尽地主之谊如何?”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杨秀怡然不惧,似乎是智珠在握一般。
陈恺向王畅示意,杨秀便在王畅的带领下,去安置了住处。
陈恺吃过晚饭,屏退了众人,独自而坐。果不其然,杨秀便单独过来拜访。
“多年不见,陈君风采更胜当时。”杨秀施然一礼。依稀可以见到当时初见的那份洒脱的名士风流态度。
陈恺细细打量了杨秀一眼,比起当年,杨秀倒是清减了不少,但却越发的显得那一双眸子锐利非常。
“哪里,哪里,杨兄方是神清俊朗,我所不及。”陈恺亦含笑答道。
杨秀也不继续客套,看门见山的问道:“陈使君觉得信中所言如何?”
陈恺又怎么肯这样将话题主动权交出去?当前也不正面回答,而是话题一转,径直说道:“杨兄此来太过鲁莽,当真不怕我将你就此扣住?想必若是扣住了杨兄,青带军战力便要消解一半吧。”
以杨秀的水平,想必在青带军中也是地位颇高,不出意外的话,杨秀就是青带军中的谋士。一般情况下,两军相交,不斩来使,但是总也是有特殊的,一旦杀掉对方的领袖和谋略支柱,它的好处可是要大多了。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例子。
杨秀笑道:“若是陈君能如此,我也不会此次过来了。”
陈恺若是不顾旧情,且不论心中所说真假,先杀了刘晏,便有青带军自动归顺,杨秀也绝无危险,若是顾念旧情,不肯杀刘晏,又怎肯杀了杨秀,彻底和陈悦决裂?无论怎样,杨秀都不会有生命危险。这也是陈恺之所以只说“扣住”而不说“杀掉”的原因。
陈恺沉默了些许,以全国之力攻打四川一地,哪怕对方用的是游击战术,陈恺也绝无失败之理,但是陈恺又是否真的能够下手?
杨秀忽然笑道:“这些先暂且不论,你我多年不见,也不必如此剑拔弩张。”上前几步,看到矮几旁放的几本闲书,道:“陈君在看诗经?”
陈恺不知杨秀忽然转变话题是何意,不过见杨秀不在逼问结果,心中也乐得如此。“闲事无事,不过翻上一番罢了。”
“不知陈君最喜哪篇?”
陈恺不知其意,却是沉吟答道:“诗三百,皆温柔敦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