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胖子却蓦地停住了,一堵墙瞬间挡在了自己前面。
“怎么,你是中国油化的领导,告诉俺,这这断头路什么时候能通,加油站什么时候拆?……”
看着大灰狼狰狞的表情,武胖子的笑更浓了,唐塞着,左支右绌,好不容易摆脱了大灰狼,狼狈地回到办公室,“蔡秘书长吗?咱侄女的事,省公司已经批了,对,对,对——中国油化正式员工,……好,好,”他抬眼看看时钟,“还有一个小时王总就回来了,真心不希望因为这事再横生枝节,噢,好,好,那麻烦秘书长了。”
打完电话,武胖子长叹口气,这利益交换,整个社会不就是这么回事吗?可是,这话已说出去,省公司那边的工作还没做通,也罢,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他犹豫着,又拨通了陶沙的电话。
……………………………………
………………………………………
“兄弟,刚才武忠树给我打电话了,”陶沙的电话直接打到岳文的手机上,“靠,我又不是他家的法律顾问,就是沾点远亲……好,你放开手脚,有事给哥哥打电话……”
刚放下电话,陈江平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是让撤吗?是不是区里的意思,噢,我知道,马上撤!”
陈江平瞬时感觉那个认识之初的岳文又回来了,虽然桀骜不驯,却仿似胸有丘壑,俯瞰全局,“那你这一出唱得还有什么意义?”事先没有汇报,但马走日字,象走田字,一看就是岳文的招数,陈江平看看坐在对面的蒋胜,此时他正在老上级办公室里。
“我知道解决不了问题,就是想让他们求我们,主动权应该在我们手里,……从今天开始到加油站拆除,我要让他们知道,在开发区地面上,到底谁说了算!”
蒋胜一张黑脸面无表情,陈江平开了免提,他认真听着。
“这个思路好,这是在开发区地面上,我们怎么一直象孙子似的,”蒋胜大口地喝着滚烫的热茶,“江平,不要管他,让他闹,他还是知道分寸的!”
陈江平也笑了,“王瑜亮这货,把他晾了五天,就岳文这脑子,什么办法想不出来?!”
“他不就是拿着项目卡我们的脖子吗,廖书记早有想法了,有央企背景怎么了?到底也是企业,也得守法守纪,也得讲良心,不能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掰掰腕子,是好钢还是废铁,在炉子里一放就知道!”
蒋胜看着陈江平,黑脸上难得绽开些笑容。
…………………………………………
…………………………………………
“武主任,领导让我们把人领回去。”岳文看见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武胖子了,这下胸有成竹,脸上又换回了原来倨傲的表情。
“哼!”话都没有一句,只是鼻子里发了一个简单的音节。
岳文心里一阵气火,“老哥,算了,看你这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这事,我们不管了,八哥、宝宝,我们走!”
“你们领导可是专门打过电话的,领导的话你们不听?”武胖子有些急。
“你应该这样讲,领导的话,我们什么时候听过?”宝宝笑着怼了一句。
“放心啊,亲哥哥,”黑八笑着接了一句,“马上下班了,你人又这么扣,也不管饭,他们等会就自己回去了。”
“别价,别价,”武胖子马上意识到街道上这三人要扯皮了,领导发话归领导发话,真正办事的还是他们三个,“兄弟,帮帮忙,帮帮忙……”
“忙,可以帮,”岳文吡笑道,“这刚过完年,又是大冷天,啊,也不能白来吧,……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怎么个意思?”武胖子还没明白过来。
“一人发点补贴吧!”黑八笑呵呵地靠上来了,“大家都不容易,这往这走的油费、误工费,你说得算谁头上,”他看看岳文,“哥几个在这站了五天了,腿都站细了,亲哥哥,呵呵,我不明说了,你懂得。”
堵我的门还管我要补贴?武胖子鼻子都气歪了。
“行了,我们的话带到了,这社会啊,钱不是万能的,不花钱也是不能的,走,把手机关了,吃火锅去!”岳文再也不看他,抬步就朝外面走。
“补贴不行,我没地方下账。”武胖子犹豫着,见岳文不理他,马上道,“一人十块!”
“打发要饭的哪!”岳文脚也不停,“一百!没商量!”
“行,一人算一百块怎么样?”妥协也是门艺术,更是一门修养——从政者的修养。
“好,那谢谢亲哥哥了,”岳文突然回过身来,亲热地握住武胖子的胳膊,把手往前一拉,就开始握手。
尼玛,这是演川剧哪!
武胖子呼哧呼哧喘着气,这手往后缩着,愣是拽不过岳文,这幸亏老爹老娘没给他生这么个弟弟,要是真有这么个亲弟弟,估计自己活不到退休。
一众村民乐喽,“郎哥,半天就是一百,一天就是二百,比上班还挣钱哪,明儿我们还来吗?”
武胖子差点吐血。
大灰狼顺手把手里的一百块钱递给黑八,“这事,领导定,”他看看岳文,“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这位大叔不是说了吗?有钱赚为嘛不来,”岳文带头走出大厅,“来,能赚几天是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