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中他们赶到水浸村,天已经很黑了,偶尔,撕开一道闪电,感觉天低得就像在头顶。不知是风越来越大,还是海边的风更大一些。
村子一团漆黑,只有村委会办公的屋子亮着一豆儿光,因此,车头灯便显得很强烈,吸引得村支书提着一盏防风汽灯在站在门口张望。
“怎么没有灯光?”
村支书说:“一早就把电掣拉了。”
“为什么?”
“担心电线断了,造成不必要的危害。”
村支书一边说,一边按着防风汽灯的伐,一起一落地打汽,光渐渐亮了许多。
张建中问:“其他干部呢?”
“都到堤坝去了。我见你们也快到了,才赶回来的。”
“没人在这值班守电话吗?”
村支书支支吾吾了一阵。
“这要有人守住,镇府会随时了解我们的情况,随时会有新的指示精神。”
“是的,是的。”
“你们先在这休息一下。”张建中对随他来的一行人说,“永强,你跟我一起去海边看看。”
永强是坐在副驾驶位来的,身上并没有湿,忙穿雨衣。
“穿不穿都一样,很快就会湿了。”张建中说,“其他人把干衣服换了。”
说着,就拿着手电筒与支书钻进风雨里。
以前也来过这条村,但了解的是农业生产情况,并不清楚,这里的环境,更不知道这里的防风情况。
这是一条近千人的大村,分东南西北四个小村,风大雨大,各家各户似乎都惶惶不安,像屋里点着的一点光,蹦蹦跳跳。
“注意脚下,这里有一条水沟。”
村支书停下来,放低汽灯照了照脚下。地上浸满了水,根本分不清哪是平地,哪有沟壑。永强身子一歪,已经踩进沟壑里,张建中忙扶着他。
“没事吧?”
“没事。”
雨水打得不能完全睁开眼睛,风吹得湿透的衣服也能飘起来,如果穿雨衣,不知会是什么状况。离开居住区,更感觉风有多大,脚步也浮了,仿佛能把人吹起来,就听见不远处有“嗖嗖”的声音。
张建中知道那是防风林被吹刮发出的声音,沿海一带都种了一片片防风的马尾松。快出村时,有一个铡门。张建中停下来,用手电筒照了照左右的土坡,问:“这就是你们村的防浪堤吗?”
村支书说:“是的。”
那防浪堤有一人高,坡上长满了草,说明这堤已经修建多年,也已经多年没被海水侵蚀。
张建中回身照了照那个只能两人并肩通过的铡门,问:“海水要从铡门涌进来怎么办?很快就会把堤坝冲垮。”
万里长堤还能毁于一个小蚂蚁窝呢!何况这可以两人并肩通过的铡门。
村动支书解释说:“如果,海水冲来,就在这里插一块铡板截住海水涌入。”
一边说,一边回到铡门前,举着汽灯照给张建中看,只见两旁都有一个水泥柱,柱上有一个凹糟。他摸着凹槽说:“就是这里铡板一关,多大的水都过不来。”
张建中也过来摸了摸那个凹糟,感觉自己好像问得有点多余,说是铡门,自然便有一块铡板了。
永强却问:“铡板呢?如果海水上来,有没有安排人专门负责下铡板?”
村支书就高举汽灯四处照,跑来跑去找了好一会,也没找到,就大声嚷嚷:“一定是哪个王八蛋搞破坏,把那个铡板偷走了。”
永强问:“不会那么严重吧?”
“肯定是,前两天还看见的。”
“会是谁?你们村里有谁会干这种搞破坏的事?”
“村东那个惯偷,一定是他。上次,偷了村里的东西,被抓住了,被村里人批斗了一顿,因此还恨在心。”村支书又说,“还有村西那个劳改释放犯,前几天才回来,成天在村里转悠,总想要干坏事!”
“马上组织人把他们抓起来审讯。”
话音未落,村支书就“噔噔”往村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