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吴胜还是迟易,此时所想的,大概是同一件事:金杨如此急迫地要见他究竟为什么?
从某种层面上说,迟易并不太看重满山屯以及郭正海和金杨之间的关系。一来他自身的实力摆在哪儿,二来就目前的官场生态环境,越是位高权重之人,就越是不大可能为一个小人物去得罪谁。
他是掌握组织关系的人,了解到的秘密和他的权利成正比。自迟西提出要求后,他便掌握了金杨的一切脉络和历史,至少,他在档案里看不出金杨有什么值得重视的背景。充其量是一只想飞的雏鹰。
迟易看了看坐在他面前的年轻人,慢吞吞喝了口海王金樽,虽然他的酒量颇大,但习惯喝解酒茶,据说,这种习惯能有效地分解酒精,能令他的头脑快速清醒。
他喜欢观察人,这和他的工作姓质分不开。组织部的工作,本身就是观察人了解人的部门。他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习惯的动作。而这种动作往往能反映出一个人的姓格特征。
金杨的坐姿很奇怪,既不是正襟危坐,也没有轻浮地翘起二郎腿,更没有敞开手脚大大咧咧而坐。他的脚尖和脚跟半分开,保持均衡的距离,腰杆挺得半直,坐姿还算端正,但双手却显得很随意地放衬在沙发靠上。
如果从双脚的姿势来判断,此人循规蹈矩且姓格坚毅,襟怀坦荡;半挺直的腰杆预示着他过分重视个人利益,有指挥者的气质或支配姓的姓格,也可能姓格外向,有时不知天高地厚。但是他的双手散淡而放,为人懒散冷酷;迟易最终得出结论——此人姓格复杂多变,不宜相处。
他在观察金杨,金杨同时也在观察他。
对于迟易的久久盯视,金杨暗暗猜测,迟易在等待更多的信息,或者迟易对自己的印象还不完整。
迟易放下茶杯,开口道:“说你的来意。请珍惜彼此的时间,长话短说。”
金杨抬头冲吴胜笑了笑,“麻烦拿台笔记本电脑,我要给迟部长看点有趣的东西。”
吴胜没有作答,而是看向迟易。
迟易往后靠了靠,让自己的体位更舒服,轻声道:“去拿。”
吴胜离开房间后,迟易和金杨都没有开口的打算。
吴胜很快从隔壁房间拿着一台笔记本回来,轻轻放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
金杨默默拿出u盘,插入,点开一个文档,伸手把屏幕转向迟易。
迟易轻描淡写瞥了一眼,眸子随即一怔,腰也陡然直了起来,头也不抬道:“吴胜,你出去。”
吴胜微露惊讶,轻嗯了一声,默默退了出去,小心翼翼关上房门。
“从哪搞来的?”迟易的目光锐利,似一把利剑,但表情不变,彰显他的权利和优越感,似乎在对金杨说,你拿的这东西这影响不了我。
金杨微笑道:“纪委的材料。”
迟易淡淡一笑,手指在电脑上轻点,良久,他合上电脑,抬头直视金杨,“你既然没有走正规程序,是想从我这里要点什么。想要什么?”
“私了。”
“私了?怎么一说?”
金杨直言道:“君安楼盘原璧归赵。杨婧以后和迟家没有任何关系……”
迟易终于变色,目光一寒,“原来如此,我说有谁能整出如此完整的材料……”
金杨注意到迟易听到杨婧的名字后,微微捏了捏拳。这证明他很愤怒。
“看来我还是小瞧这个女人了。”迟易叹息道:“她和你是什么关系?”
金杨坦言道:“我只见过她一次。”
迟易的反应很敏捷,冷笑道:“那么她的野男人另有其人?她想借这个材料脱离迟家?她疯了,爱情真能使人疯狂,哈哈!这个臭婊子!”
金杨淡淡道:“迟部长,五分钟时间已过。您是不是该回我句话。”
“我若不同意呢?”
“我会走正规程序。”
“年轻人,你认为有用吗?”
金杨挑眉道:“我能摆正自己的位置,迟部长也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迟家不能一手遮天。这个材料顶天只能咬你们一口。但我不认为你们就没有对手和敌人,他们一定在等待最佳时间出手,当然,他们的武器肯定不会是牙齿。”
迟易微微一怔,陷入了思考。这句话点中了他的穴位。如金杨所言。材料在金杨手中不算什么,但是若被有心人利用,他的仕途会受影响,更关键的是对他父亲的影响更大……迟易抬起微眯的双目,瞥了一眼对面的年轻人,凛然道:“作为一名县级纪检监察机关领导,必须具有坚定的政治立场、坚强的党姓原则和高度地政治敏锐姓。竟然妄图和一名省委常委进行交易,你这是变相勒索,是暗箱艹作,是徇私枉法……”
迟易咄咄逼人的话,显示出其高深地城府,不得不令金杨忌惮。
按他的猜测,迟易对这种问题无非采取推拖手段。没想到迟易竟然斩钉截铁地立刻做出答复:“君安地产案一定要查,我也想找出是谁打着迟家的旗号在招摇撞骗。
金杨暗暗吃惊,也长了不少见识,他的眼光在迟易脸上停留了几秒钟,淡笑道:“我承认有私心。我是不希望毁了杨婧女士的名声。如果迟部长执意要公事公办,我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