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知道秦家不是一般的人家,可她端起了碗,才真切感觉到和普通人家的区别。不但吃得白米饭,更是有鱼有肉还有素菜汤菜,吃得她满嘴都是油,心下分外欢喜!
看来这次接生的赏钱怕少不了了!
吃过了饭不久,薛老又替苏盼儿诊脉,随后不久,便让袭人送上来一碗黑漆漆地汤药。
苏盼儿来者不拒,一滴不剩喝了下去。
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好似专门在和众人唱反调似的,宫口迟迟不开。
天黑又天亮,一个晚上就在众人的焦急等待中度过了。
不仅屋子里的三人守了一晚,袭人也跑进跑出跑了好多趟,灶上的热水从来没有断过,更不要说守在门外的薛老和十一叔了。额外就连老苏头和苏老四也是一宿没睡。
直到天亮后,薛老才在十一叔的劝说下,这才回房眯了会眼。
不过睡了半个时辰,又急忙爬了起来。
出门第一句话,就是问:“生了没有?”
十一叔摇头,紧锁的眉头都能夹死苍蝇:“没有呢。又听不见秦夫人叫喊。不过眼下她的宫口没开,孩子下不来。”
薛老一听,眉头当即敛起:“我再探探脉。”
一根红线从产房里延伸出来,薛老的手指搭上了红丝线。探查良久,这才放了手让十一叔上前接着探脉。
“从脉象上看,她的宫口确实没开。不过,她腹中胎儿的羊水都快流干了。”
薛老显然陷入两难的选择境地,咬咬牙,迟疑了片刻才说道:“再等等!要是再等半个时辰还不开宫口,便只能进产房施针了!”
这年头的人很忌讳产房进男人,认为产房是肮脏的所在,除非是在性命攸关时,才会让郎中进产房。
尤其是在乡下,对这些更讲究。
屋子里的苏盼儿早已没有了昨晚的从容。
大冷的冬天,此刻的她满脸都是被疼出来的冷汗。
她眯起眼,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状况,感觉凭借自己怕是无法顺利把孩子生下来,果断回头叫了自己的娘:“娘,您去把薛老请进来。”
苏华氏明显很吃惊,瞪大了双眼:“请薛老进来?”
“不错,您快去请。”
苏盼儿果断的点点头,催促着苏华氏去请。回头又朝秦岳氏笑了笑:“还得辛苦你们二位,扶我起来走一走。”
持续的阵痛好似刀子一样不断在小腹里翻搅,苏盼儿在稳婆和秦岳氏的搀扶下,逼着自己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又一圈。痛得馒头大汗不断滚落。
直到苏华氏把薛老请进了房间。
这才再度躺了下来,顾不得擦去满头的汗,勉强朝薛老笑笑:“薛老,还得辛苦您老帮忙施针了。”
薛老也一脸动容!
对旁人狠容易,难得的是,在适合的时候对自己也狠!
苏盼儿拿得起放得下,该狠的时候对自己更狠,委实难得!
“你自己的情况,你应该也明白。眼下,我只能施针替你开宫口。你配合一二就好。”
“来吧!”
苏盼儿说得干脆,又简练:“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苏盼儿这条贱命,想必那阎王爷还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