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科走了,徐天雄坐在椅子上,却是久久不能平静,培县发生的这许许多多的问题,让他感觉到了一阵阵的沉重,让他这个市委书记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沉重,他不是不知道培县有问题,有些问题,他其实是比较清楚的,可是,显然的,他远远低估了问题的严重姓,尤其是,对于这些煤矿的真实情况,他甚至有着一种被愚弄的感觉,两个多亿的问题账目,严重的打击着他内心的那点自信。他不认为自己是多好的官员,可是,他自认还是不算太坏,至少,他自认为自己还是能够把握好度,不是那种贪婪的人,他知道,过度的贪婪,会让人失去最基本的判断,会让人失去理智,出事那就是早晚的事情了,因此,他也反感那种贪婪的官员,绝不用那种贪得无厌的人,他一向认为,用那么一些人,等于是给自己找麻烦,作为一个市委书记,一方诸侯,他需要的是境内歌舞升平,而不是鬼哭狼嚎,一个歌舞升平的云水,才是他徐天雄往上走的基础,哪怕这个歌舞升平是粉饰出来的,那也必须的粉饰,毕竟,没有善良的政绩,一个官员是很难提拔上去的,毕竟,有着太强硬关系的人,其实并不多,更多的关系,其实就是各种各样的复杂关系,你有着闪亮的政绩,和没有闪亮的政绩,那是截然不同的,上面的争斗同样的激烈,那些亮点,那些政绩,可以为你加不少分,甚至成为你晋升的关键,而一些问题,则是会成为你后台关系的对头贬低你的污点,你的亮点多一些,污点少一些,你的后台就能够为你尽量的多争取一些中间人士的支持。政治角力中,争取中间势力的支持,是非常关键的,你多争取一位支持者,别人就少了一位支持者,一来二去,就可以再抵消一位对方的支持者,关键的时候,多争取一个人的支持,哪怕是弃权,也可以决定你的命运。
因此,对于柳罡的到来,他委实的有些不是很欢迎,不过,却也说不上深恶痛绝,柳罡惹出一连串的事情,激烈的动作,搞掉这个,整翻那个,他显然不喜欢,那纯粹的是不团结,不过,对于柳罡的改制,他却并不是多反对的,改制企业能够多卖一些钱,政斧也就更宽裕一些,也就可以多做很多的事情,诸如培县搞的旧城改造,这样的事情,他就非常欢迎的,甚至对柳罡出力提拔姚仁达搞旧城改造的方案大为赞赏,这样做,既缓解了双方的矛盾,也让旧城改造的事情能够顺利的开展,这样的好事,何乐而不为?还有柳罡对公安机关的整顿,他虽然明着没有支持,心底却是赞成的,正如之前说的,他希望一个歌舞升平的云水,自然也希望一个歌舞升平的培县。尽管他上升的空间很有限,可是,只要有着一线的希望,他自然也要为之努力,再说了,即使不图上升,他也不希望自己的治下,有着一个混乱的地方。
而康水明的被批准逮捕,让柳罡更加加快了行动的步伐,经侦大队迅速的投入了工作,两个副矿长被控制起来,申请逮捕,销售科科长,财务科另外一名副科长,还有几个主要科室领导,全部被叫来谈话,积极配合的,柳罡并没有对其采取什么措施,只是让其清退非法占有的国有资产,而那些拒不交代配合的,则是立刻的采取了强制措施,闪电般的行动,迅速的打掉了煤矿的主要头目,让原本团结一致的费家湾煤矿,瞬间的土崩瓦解,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局面。
“徐矿长!坐!”同时,柳罡叫来了煤矿负责生产和安全的副矿长徐守伟,煤矿不能群龙无首,一个有着上万工人的煤矿,他要是没有一个人来管理,显然是不行的,而剩下的唯一一个副矿长徐守伟,那也就是成了唯一一个合适的人选了,不过,这却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徐守伟也是一个老矿长了,资格甚至比康水明还要老一些,最初参加工作的时候,他还是康水明的组长,五十五岁的徐守伟,看上去比实际的年龄还要老上一些,背微微的有些佝偻,人也有些瘦,一张脸,还有皮肤,也就比煤炭稍微的白一些。
“柳县长,康矿长他真的被逮捕了?”徐守伟倒是没有太客气,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第一个问题,却是问的康水明。
“是的,他已经被逮捕了,焉矿长他们两人,公安机关已经向检察院申请逮捕。”柳罡缓缓的道。
“柳县长,康矿长是有功劳的人。”徐守伟坐在椅子上,看着柳罡,有些生硬的道。
“不错,费家湾煤矿,康矿长功不可没,县委县政斧没有抹杀他的功劳,”柳罡略问的顿了顿,才有些低沉的道,“但是,功劳是功劳,这不能成为他违反犯罪的理由,煤矿是国家的,煤矿的资产也是国家的。将这些资产据为己有,那就是犯罪。”
“柳县长,没有康矿长,就没有费家湾煤矿的今天。他就算有错,可他也比那些碌碌无为,站着茅坑不拉屎的人更强的多,他至少保证了煤矿职工有饭吃,而且还吃的不错,让煤矿职工的子弟有工作做,煤矿职工子弟,除非自己不愿意在煤矿干,没有一个待业青年。”徐守伟倔强的道。
“徐矿长,那你们今年工资都发不全,又是怎么一回事?”徐守伟无疑是一个倔强的人,甚至有些一根筋,这让柳罡颇为的头痛。当然,这样的人一旦说服了,那却是帮助很大。
“柳县长,其实,煤矿不是没钱,只是康矿长希望煤矿改制,因此,暂时的不发全工资,这工人们都能理解。”徐守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