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长,市里发下来了一个文件,你过来看看吗?”刚刚挂断牛天意的电话,给罗红打了声招呼,让她问问小学校长孟家柱在不在学校,柳罡又接到了安全小组办公室杨敏打来的电话。
“哦,什么文件,你念给我听听?”柳罡也懒得去跑那一趟,这里去矿部,倒远不近的,坐车好像有些近,麻烦司机,走路又好像有些远。
文件的内容没有什么要紧的,大部分是官话套话,只有一条柳罡有些关注,那就是文件明确了参与煤矿改制,必须有五百名以上的工人集资,每人最低集资一万元。这一条规定的很是详细,不过,意思却是很简单。不过,这一条透露出来的意思,那却是并不简单。
这一条本来的意思,自然是不难理解,改制办规定这么一条,也就是限制外面的人入主煤矿,毕竟,要找到五百名工人每人集资一万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仔细想想,其实这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实际约束力,五百名工人集资看似困难,实际上根本就不费力,煤矿工人现在处在下岗的担忧之中,只要购买者找到五百名工人,保障解决他们的就业问题,同时,借一万元钱给对方,这问题就顺利的解决了,这样的好事,对于那些既没有钱,又担心下岗的工人来说,根本很难拒绝,这样的事情,几年前就有了先例,就像他所拥有的津州电力的一万股股票,那就是电力公司股份制改造时,内部职工不愿意买,可为了保住工作,又不得不买,最后,也就找亲戚朋友代买,当时他回家探亲,一个同学家拿不出钱买,他身上有一两万块钱在身上,也就帮着买了下来。
那些股票,也不知道现在值多少钱了!应该不会亏本吧,下次回津州去打听打听!想起那些股票,柳罡也才忽然想起,自己还有着这么一笔财产在那里呢,因为一直不太差钱,他也放在那里没有去关心。
柳罡也仅仅是想了一下自己的股票,思绪又回到了那份文件上,虽然他买股票和这些人买煤矿有着不同,不过,具体到工人头上,情况也差别不大,只不过,一个是买了股票就可以确保工作,而另一个却是即使准备集资,也未必能保住工作,毕竟,你支持的一方,未必就能够买下煤矿,假如三个人竞争,你就只有三分之一的机会,当然,并不是说工人只有三分之一留下的机会,而是说只有三分之一必然留下的机会,其他任何一方买下煤矿,你依然有着不小的机会,毕竟,保证安排百分之八十的工人就业,是硬姓的规定。
当然,这份文件,对于限制购买者,那还是有着相当的效果的,这煤矿也就那么一些工人,如果为了排斥其他竞争对手,完全可以大肆的收买工人,如果谁能够将工人完全收买,那也就没有人和其竞争了,而如果两个人把工人买的差不多了,也就两个人竞争。
不管是收买也好,还是真心集资也好,这都不是柳罡真正需要关心的问题,邓彦龙被抓走了,剩下谁买煤矿,对他来说,虽然有些倾向,却并不是那么的强烈了,他关心的是,这么一份文件,在这么一个时候出台,显然不是很正常的,现在,资产清算工作也并没有结束,并不是决定改制具体措施的时机,出台这么一份文件,也就是显示出,上面加快了改制的步伐了。而且明确的表示出了,希望煤矿内部人员集资购买,没有内部人出头,大约,要找五百个支持自己的人,也不容易。
“柳镇长,孟校长说他马上过来见你!”罗红打断了柳罡的思绪。
不是说这老头听倔的吗?怎么这么积极了?莫不是这老头也想打那笔钱的主意了?柳罡倒是从刘梦琪那里知道了孟家柱一些情况,这老头已经五十多马上六十岁了,姓格倔的吓人,就像那茅坑里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谁的帐都不卖,最讨厌的就是和当官的打交道了。
“是你让他过来的还是那老头自己要过来的?”柳罡还是禁不住的问了一句。
“那老头,要不是他愿意过来,我可还真没有那个本事让他过来。”看着柳罡问的有趣,罗红也随口的回答了一句,这段时间下来,她倒是也多少摸清了这年轻镇长的姓格,说话也随意了许多。
“罗主任,你说,我让宝石村小并入镇小,他会不会答应?”柳罡笑着问道。
“柳镇长,其他人,我还多少有能估摸一下,这个老学究,我可真说不好,有时候你说他古板吧,有些时候,他又比谁都开明,你说他开明吧,他又比老顽固还要老顽固。”罗红摇了摇头。
“红丫头,你说谁老顽固……”忽然的,门外不远处响起了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随着声音,一个五十多岁的干瘦老头走了进来。
“孟老师!你来了!”罗红忽然的脸一红,孟家柱,当初那可是她高小时的老师,背后说老师的话也就罢了,居然还被老师听见了。
“孟校长,请坐!”柳罡也赶紧的站了起来,极为恭敬的道,对于老年人,他向来是比较恭敬的,尤其是,这位老人,一生都奉献给了柳河镇的教育事业,不图名,不图利,这样的人,无疑是值得尊敬的。
“你就是柳镇长?”老头抬了抬眼镜,似乎想要看清楚柳罡的模样。
“是,我是柳罡,你老请坐!”柳罡招呼着老校长。
“柳镇长,我老头子也不会拐弯抹角,听说县里拨了一百万教育建设经费,柳镇长,你就说,给我们镇小多少钱就是了,我们学校那教师的房子,可真有些没法住人了。”孟家柱也没有坐,说话还真没有半点拐弯。
“孟校长,我今天找你,正是要和你谈这个问题,你老先坐下,我们慢慢谈,你老看怎么样?”柳罡笑着道。
“行,我就坐下谈,说吧,给多少。”孟家柱坐是坐下了,可第一句话,却依旧是直接问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