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钟,中国云南昆明,巫家坝国际机场。
候机楼一层的百事特商务贵宾厅的一间休息室内,旅途劳累的桑努提静静的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神色间充满了疲惫。现在的他,和一名普通的老人没有什么区别——在燕京和马良斗法的后期,遭到了赛纯阳吕善以及一众术法高手的法力阻拦和打击,他的心神受了重创。
飞往清迈的机票已经买好,桑努提在昆明的老朋友白轩为其安排,从而在候机的时间里,能够享受到百事特商务服务公司的贵宾级服务待遇。
旁侧另一间休息室内,一名身材瘦削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叼着烟斗正在悠悠闲闲的看着报纸。他的右手上把玩着两个碧绿色的玉石球胆,色泽光润柔滑,极为悦目。似乎报纸上没什么感兴趣的新闻,男子把报纸放到一旁,一手拿着一枚玉石球胆把玩欣赏着,一边轻轻的将两枚球胆碰触着——嗒,嗒嗒,嗒嗒嗒……闭目养神中的桑努提睁开了眼睛,微微皱眉,聆听着那古怪的声音。
似乎带着某种节奏,又好像没有任何规律。
桑努提的心一下子揪紧了,他急忙念动咒决,企图避开这种危险的声音,以及那其中明显充满危险的术法力量。
但桑努提知道,以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难逃一死了。
就在此时,旁侧休息室中的中年男子口袋中叮咚一声清脆的铃音响起。他皱了皱眉,腾出右手来,左手把玩着两枚玉石球胆,旋转着,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擦,擦擦擦……看了看手机上的短信,男子把玩着玉石球胆的左手立刻停下了动作。
继而,他起身将球胆塞进手包中,夹着包神色如常的走了出去。
休息室内的桑努提,脸色苍白,汗如雨下,他的心跳已经完全被那诡异的声音和术法引导,如果对方不停加快声音的速度,那么他的心跳会随之而加速,直到承受不住爆裂!
但就在他绝望的时候,那诡异的声音消失了,恐怖的法力也消散了,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一下子瘫软下来的桑努提,没有感到庆幸,神色间满是茫然。
桑努提知道,自己一旦死在了中国,肯定不会是马良干的。但自己毕竟死了,在外人看来,最大的嫌疑人必然是马良!
那么他的两个孙子,乃至于整个泰国的降头师们,恐怕都会记恨上马良。就连整个中国的奇门江湖中人,在这种事情上也无法明目张胆的护短,站在马良的一边为其声援,甚至还会有那些道貌岸然者持鄙夷的态度——毕竟,从道理上来讲,桑努提已经在公平的斗法中深受重创,已经认输且表态往曰恩怨一笔勾销了,那么就不能在桑努提回国的途中对他下杀手,那样的话就是恃强凌弱的小人行径了,还好,桑努提有惊无险,茫然的避过了这一劫。
而浑然不知此事的马良,此时正在燕京恨恨的咒骂着桑努提:“这个老混蛋的降头术还真不简单,若非当时斗法弄的我身心皆疲,而且还受了点儿小伤,那个想要暗中杀死我的人能跑得了?掘地三尺也得揪出来他……还轮得到他现在躲在暗处得瑟着随时来捅老子一刀?”
…………安静昏暗的房间内,马良端坐在床头,静心冥想着。
体内真气无需意念的导引,自动在大小周天之中循环往复,为马良的精神提供了充沛的体能力量,修复着心神的损伤。
不过与往曰打坐潜心修行所不同,这时候的马良并没有调动汲取天地间的元气来补充自身的灵力和真气——他需要保持着自己所在房间附近的气场,时刻处于稳定如常的状态中,从而不会被奇门中人所能察觉到。
小白趴在床头上,小脑袋却是精神抖擞的昂起着,两只小耳朵竖的笔直,如黑宝石般的圆溜溜一双猫眼在黑暗中泛着幽幽的光芒。
突然,小白似感应到了什么,猛的站了起来,轻轻的喵呜了一声。
她脖子里的一圈毛发根根直竖,猫眼中凶光毕露,尾巴笔直平伸向后,就像是一把横着的长枪。
马良几乎同时从冥想中醒来,他伸出左手轻轻安抚着小白,继而起身下床,穿好了鞋子,将小白抱在怀里往外走去,一边轻声的问道:“小白,感觉上清楚吗?”
“嗯,可是远处好像还有人赶来。”
“哦?”马良微微皱眉,这倒是热闹了啊。
想着这些,马良走出客房,一边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一边沿着楼道往西快步走到尽头的攀梯处,手机拨通嘟嘟嘟的响了三声之后,马良挂断,将手机塞进了裤袋。然后他探手抓着攀梯,上了楼顶的小阁楼,从阁楼走出,在门口早已准备好的符阵和一盆清水前蹲下身来。
这里,是办公大楼和客房部大楼的结合处,四下里一片空旷。
此时已是后半夜两点多钟。
月华如霜,清冷幽暗。
厂内的生产车间隐隐传来机械运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