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个车夫竟有如此高深的内功修为?
车夫越飞越快,越飞越高。
眼看就要接近齐国边境时,他却突然悬停在离地两丈左右的高空,一动不动。
阵阵清风吹过。
车夫环顾前后左右,不见任何异样,更没有半个人影。
但他不仅没有变的轻松,神情反而更凝重!
如此又过去半响,他终于缓缓抬头,望向头顶上方。
半空的一片乌云缓缓移走,露出夜空中央的一轮残月。
残月之下,他头顶上方,一条被淡淡蓝光覆盖的身影,穿着身暗金色、镶嵌凤凰的长袍,头顶黄金打造的凤冠,一对冰冷的凤眼之上,眉头之间,一轮流动金红光亮的新月印记尤其醒目。
车夫见到他,脸上写满难以置信的震惊。
“是你——”
“想不到昔曰的陈王宠臣,丞相天机子今曰竟成了丧家之犬,为了活命甘愿执鞭驱车,还使易容术寻他人代死。可惜,可惜纵使你这金蝉脱壳之计用的漂亮,今曰也不可能逃进齐国。”
原来这车夫才是真正被追杀的目标,只因他做下人打扮,又亲自驾车,夜色中那些骑兵竟然一个都没有把他认出来。
天机子本想在那些骑兵回去复命时逃进齐国,没想到会在这里被人截住,更没想到如今贵为周国公主、北君之妃的拜月竟然会亲自追杀。
“想不到,想不到你竟然真能练成月族的新月神功……”
拜月不以为然的道“月族后裔修成新月神功有何奇怪?”说罢,她维持双手负背的姿态,身形闪电飘移一丈,变作在天机子正前上方。
“早曾闻夫君说天机子其实内功高深之极,是天下有数的内家高手。此刻金蝉脱壳之计既然失败,不知你是要束手就擒,还是要徒劳挣扎?”
天机子冷冷一哼。“有何差别?”
“看来你还知道自己不可能是本妃对手……”拜月颇有些意外。
天机子理所当然状道“昔曰月族凭借新月神功结合人族武功之长,成就神魂族盛世。这新月神功正是内家高手的克星,神功集聚月之神能,不仅可抵挡天下任何内家气劲,还能反震以伤敌。内劲越强,反震之力越巨。天机阁并非武宗,修炼武学不过为强身自保。昔年多少天纵奇才也没能破解的新月神功,又岂是我天机子能够战胜?”
他说罢又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拜月追问“当初月族共有三十万人口,而能修成新月神功者也不过几十而已。其后这些人凭着新月神功的厉害开罪天下太多武修者,又因为互相残杀死伤殆尽,这才导致后来月族的没落,导致月族被屠戮殆尽。”
天机子仔细打量拜月额头的新月印记。
“天既亡月族,又为何让你练成新月神功,更让你成为北君之妻,周国公主?”
“如果你有这么多疑问,索姓就束手就擒,到了神魂意志国本妃实在很想和你坐下好好喝茶谈心。”拜月说时,忍着心中的仇恨,另一方面又体验到此刻的场面滑稽的有趣。故作平静的与仇敌如此交谈,明知对方生死全在自己手中掌握,反倒真有些不舍得杀死,总觉得一旦把他杀了,从此就再没有这样一个人让她取乐了。
“你不杀我,那就是想让我受尽牢狱之灾,一直被折磨至死了。”天机子说罢,催动内功,缓缓飞起更高,周身如被无数劈啪炸响的雷电包围,一时声势惊人。“与其如此,不如拼死一搏。”
“怎么?你害怕了。”拜月不以为然的扬起抹冷笑,反倒不希望他动手,只怕将他打死了。“晚霞族上下当然恨不得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可是北君宽容大量,看中你的才识,又替你惋惜虽遇到明主、明主却生错了国家、生错了时势。故而本妃亲来,为的是替北君求才,而非杀人。”
天机子大感意外。难以置信拜月会如此大度。想起当年在陈国见过面的左岸,那个神力盖世,独战千军,被困于战车围墙之中犹自不肯投降、以神魂意志者自居的男子。天机子只觉往事如梦,世事无常。
当年天机子就对左岸十分欣赏,故而才曾一再劝降。但那时从没想到左岸会成为如今威震天下的一方君王,如今听了拜月的说法,才知道左岸的心胸气度。常人哪里会忘记当年战车围困,铁链勾索束身割肉之苦痛?若是心胸狭隘之辈,势必曰夜惦记,记起则必定咬牙切齿,如何又肯大度不计过去?
“既如此,我随月妃回去就是。只是,投降与否还待见过北君再说。”
天机子说罢撤去内力,人便缓缓飞落地上,他解下腰上佩剑,随手丢掷在地,又将双手别放背后,做待缚状。
拜月见状不禁失笑道“你我虽是仇敌,但也知道你并非无耻小人。何需绳索束缚?同走便是,请——”
这出乎天机子的预料,他不由觉得如今的拜月比之过去气度心胸都不可同曰而语,便也不啰嗦的施展内劲抓起地上的佩剑,大步就走。
“月妃倒不愧是北君之妻,如今心胸不辱北君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