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狐儿轻轻一跃,入了温泉洞底。向那魔女撇了一眼,便细细打量这洞内的情形。
半响才问:”人族那小子去哪里了?“
那魔女道:”他知道你要来,自然溜之大吉了。“
蓝狐儿冷笑一声:“雪兽凶潮之下,他都未曾将你抛下,岂会被我一个人吓走?”
那魔女笑道:“那是因为,你比雪兽凶潮吓人多了。”
话未说完,蓝狐儿倏地身形一闪,人已遁至她身侧,一手按在她天灵盖上,掌中蓝芒急闪,一脸肃杀之色:“少废话,把玲珑佩交出来。”
那魔女却全不做抵抗:“你杀了我罢。”
她看起来颇为镇定,心里头却是扑通扑通狂跳不止。丝毫不敢将视线投去泉水边,只怕被蓝狐儿瞧出端倪。
蓝狐儿面色一冷,掌中又添一把力道:“你当我不敢么?”
那魔女一扭头,目光直视她:“你杀了我,从此便和你的玲珑佩说再见吧。”
蓝狐儿听罢,便默不作声,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那魔女心头急转,暗道:“能拖一刻是一刻,只看他什么时候能找到钥匙了。”
便微微一笑:“我的夫君此刻带着玲珑佩去了寒冰界中,极远又极偏僻的一处,你想找到他是万万不可能的。”
“夫君在我身上种下了印记,你若是杀了我,他那方感应到了,便会立时毁掉玲珑佩,叫你此生再无得偿所愿之时!”
蓝狐儿面色阴晴不定,半响冷哼一声:“这种信口开河的鬼话,我岂会相信?”
那魔女见此情形,立时松了一口气:“你此刻还留着我的性命,说明你嘴上不信,心里却打鼓了。”
“我倒是希望你立刻将我杀了,好叫我夫君别再惦记与我。从此避世不出,安度此生才好。”
蓝狐儿冷笑道:“真叫一个伉俪情深。我倒是有些奇怪,据闻宏然大陆上,人魔两族早已是生死之敌,不共戴天。怎么你们俩个倒是山盟海誓、喜结连理了。难不成,正是各自族中的叛逆,勾搭在一起,好做一对狗男女?“
她一边说,一边紧盯着那魔女,似乎想从她脸上的表情看出些许破绽。
那魔女却是面不改色:“纵是做一对狼狈为奸的狗男女,也比做一个忘恩负义、冷血无情,将深爱自己的丈夫逼上绝路的无耻之徒强过一些。”
这话直戳蓝狐儿的脊梁,那魔女说出来自是兵行险招,不成功便要舍身了。
蓝狐儿听了,人是面沉如水,半响却颇为欣慰地说道:“你晓得我曾经做过什么,看来蓝烛生前还有人听他倾诉,也不算死的太过可怜。”
那魔女冷哼一声:“猫哭耗子假慈悲。”
蓝狐儿笑道:“真慈悲,假慈悲,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差别?反正他已然去了另一个世界,与我再无干系。”心里却寻思:“这角族女子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想来先前说的话多半是真的了。但我不妨再试探一二。”
念及于此,又问道:“老实讲,我的确很好奇,你们两个一个是人族,一个角族。人族视角族为凶禽猛兽、恶鬼夜叉,角族知人族卑鄙无耻、虚伪之极。这样的生死对头,血肉仇家,怎么会相识相爱,结为连理?”
“而且,人角两族的族人若是知道此事,恐怕要将你二人视为叛徒异类,当作眼中钉、肉中刺,势必要赶尽杀绝了。”
说道此处,忽而明白过来:“难不成,难不成正是这个原因,你们才齐齐逃到寒冰界?”
那魔女听着她的话,初始还面无表情,不受挑动。
但越往后听,越是坐立难安。
待听到赶尽杀绝之时,脸色却霎时间变得惨白。
呆滞半响,才收回心神,回道:“他是人族,我是角族,我们两个的确非彼族类,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人族之中未必都是尔虞我诈的无耻之徒,角族之中很多也不想将人族赶尽杀绝。”
“人族也好,角族也罢;同族也好,异族也罢。只要两个人真心相许,不离不弃,什么难事遇到了,也不是难事。什么危险临到头来,也不算危险。“
”若是人角两族真的要来将我们赶尽杀绝,大不了我们共赴地府,黄泉路上牵手来,奈何桥上搭个伴,直至转世投胎,再为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