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俊峰与凌亦韵同时将玄言护在身后,却突然发现玄言将二人轻推开,站于正前,慢悠悠说道:“废物叫谁呢?”
“叫你呢,赶紧……”话未说完,庄卫龙便陡然一滞,然而话如泼出去的水,已然收之不住,场内顿时传来一阵哄笑声。
“闭嘴,谁敢再笑,弄死你!”恼羞成怒的庄卫龙恶狠狠的目扫人群,最后瞪着玄言,一个暴步移至玄言身前,红着眼一拳击在玄言的脸上。
立刻,玄言嘴角有鲜血溢出,但这回,他没有退缩,强行咽下口中的鲜血,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双目瞪视眼前的庄卫龙。
似乎没有想到玄言竟敢如此直视自己,庄卫龙一下楞在原地,习武场也是一阵寂静。
人群之中,张裕阔步走向庄卫龙身旁,也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现在的玄言。
如此一幕,让庄卫龙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往后一摆手,怒喊道:“给我揍死这个废物!”
立刻有几个少年冲了出来,二话不说,挥拳便向玄言打了过来,而此刻玄言却是静立原地没有还手,只是狠狠地盯着带头的庄卫龙。
突然,趁着庄卫龙出手的一刹那,玄言双腿微屈,猛一发力,整个身子直直撞在庄卫龙腹部,不管不顾身后众人的拳脚,压在倒在地上的庄卫龙身上,紧握双拳朝其身上狠狠击去。
仿似决定认准庄卫龙一人,玄言此刻完全不顾张裕等人的拳脚,将以往所受的所有怨气都集于此时,集于双拳,径直往庄卫龙的面门送去。
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凌亦韵只觉得自己内心的怒气也随着玄言的拳头而发泄出,四周围观的学童们也捏紧拳头,似乎将此刻的玄言当成了自己一般。
而此时,被玄言压在地上的庄卫龙心里升起一抹恐惧,他没想到平时遭尽自己欺负侮辱的废物,今日竟敢对自己出手。
忽然,他感觉头皮一阵巨疼,忍不住喊了出来,“住手!救命!”
他怕了,他担心此时不喊,只怕以后再也没机会喊了,他感觉玄言真会出狠手打死自己。
听得庄卫龙的悲惨喊叫,张裕等人慌忙停下手中动作,望着此时的玄言,双目之中尽是难以置信。
一把抓住庄卫龙的头发,玄言怒盯着庄卫龙,要不是那夜昏睡过去后发现自己竟平白无故的升至淬体通脉境,今日恐怕还无法伤其丝毫。
用力一拉,玄言双目布满血丝盯着庄卫龙,喘着粗气歇斯底里地对其喊道:“记住!我玄言不是好欺负的!草!”
说罢,甩开庄卫龙的头,玄言抬头朝四周围众人扫去。
看着玄言冰冷的眼睛,原本清秀的稚嫩小脸,现在却是异常狰狞,众人皆不禁打了个寒颤。
玄言缓缓站起身,拳头依旧狠狠的握拢,微微垂首,片刻之后,复轻轻抬起,只不过,先前的那股狰狞已然化为平静。
地上痛苦呻吟的庄卫龙,是古义城城主的宠儿,而今自己将其打成重伤,只怕以后免不了报复。
但是,男儿在世,若一直如自己之前那般饱受侮辱,以后如何立足,所以玄言对自己今天的所为并不后悔。
望着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的玄言,凌亦韵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道:“我知道他终究不是那般软弱之人。”
任由张裕等人急忙将浑身是伤的庄卫龙搀扶着走出武院,玄言低头从衣袖中掏出一块淡紫色绣帕,看了一眼手中手帕,神色镇定,将之递于凌亦韵,“谢谢韵儿小姐,这手帕……”
没等玄言话语落完,凌亦韵抢道:“你留着,送你。”
旁边的凌俊峰诧异的转首望向自己的妹妹,总觉得自己的亲妹妹今日有些反常,此手帕是母亲送于她的,平日里都不常用,今日竟如此奇怪送给玄言。
微微一楞,玄言随后紧握手帕再次将之藏于袖中。
如此近距离瞧着凌亦韵,玄言心头忽然有些恍惚,当年遇见青眼狼时在自己身后为自己加油示威的小姑娘,如今竟是出落的这般水灵动人,只是……想着凌家贵为四大家族,玄言眼中神色带有茫然。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整天,古义城庄家竟没有丝毫动静,以玄言预想,庄卫龙定会向家中强者告状,而庄家应当带着一群人怒气冲天地冲向武院来定玄言的罪。
夜晚,满天繁星,垂柳之下,玄言斜躺在草地上,望着空中皎白银盘,耳畔回响着柳下河水争相流往远方的嬉闹。
“唉……我的父母在哪?”玄言轻叹一声,转身平躺,双手枕于脑后,眼神有些恍惚。
每每一人独处之时,玄言总会想起杳无音信的双亲,总会想问为何会将自己弃于荒野,究竟是狠心抛弃自己还是另有难言苦衷。
虽然玛吉和大姐、哥哥们对自己很是疼爱,可是童谣有言,无母的孩子像根草,谁人不希望能在双亲的臂弯下享受童年的乐趣。
许久之后,玄言摇了摇头,将袖中淡紫色绣帕拿出认真看了看,起身拍拍身后的草屑,转身朝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