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阮紫文听到那个“杀”字心里一惊,连忙扶着小懒避开旁人的目光回房问她,“你说什么?谁要杀你?什么时候杀过你?”
小懒头痛欲裂,脑子忽然有种自己一直就是阮紫文偏爱照顾的贴身小丫鬟意识,完全忘了自己看过的渣书,忘了阮紫文让自己背过的黑锅:“小姐,救我!”
“你快说啊,怎么回事儿?”
小懒的头几乎要炸开了:“有一回我给师父送茶,听见书房里有女人说话……是薛美妍的声音……忍不住贴着门缝往里看了一眼,看见师父在书架旁边站着,薛美妍两条胳膊挂在师父脖子上……师父说:‘淘气,让人瞧见’,薛美妍说:‘我才不怕!’”
阮紫文双眸灼灼生光,像是听了这件事儿比吃了几枚仙丹还要开心快活:“送茶?那就是你上思过崖之前的事儿?你怎么没跟我说?”
“我偷偷跑回来,还没跟你说,二师兄就过来查薛美妍被下药的事儿……我先是被关起来,后来送上思过崖,再没机会见你——我刚才没说完,你先别问……”
“好,你说。”
“我上了思过崖,虽然吃了些苦,但也都不怕,每次我都想还好不是你,你从小娇生惯养的,哪里受得了脏,受得了饿,受得了脚下爬着蛇chuang上有臭虫?我代你受了这些,心里真的很高兴……”小懒不自觉的说着,不是煽情,是头疼欲裂的自己不受控制的说出口的,仿佛脑子里有另一个人,在指挥自己说这些话。
阮紫文闪着灼灼亮光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脸上的表情也有些阴晴不定。
小懒的心不受控制的抽了一下,抽得她生疼,连忙继续道:“可是想起薛美妍两条胳膊挂在师父脖子上的样子就不舒服,终于有一日……忍不住……说给吴雨辰听了!!!”
“啊?!”阮紫文目光中的水雾尽褪,跺着脚骂小懒,“你这憨子!不知道吴雨辰是师父的狗腿亲信?你跟他说了,难保会出什么事儿!”
“是呢……”小懒渐渐觉得疼痛麻木,不仅疼痛,各种各样的感觉都开始麻木了,“没几日吴雨辰就……”明明哪里都麻木了,说到这儿的时候,小懒还是觉得心里一抽,忍耐不住晕厥过去。
小懒眼前忽然出现一片美厦广池、亭台楼阁,自己变身成一名五六岁的幼童,头上梳着双螺髻。身穿窄袖短襦长裤,跟在阮紫文身后跑。那时候的阮紫文就生得好看,府里没有不喜欢她的。小懒更喜欢她,觉得她就是落入凡间的女仙子,自己就是照顾伺候她的小道童。
画面一转,一位美艳妇人在内室暗自垂泪,有了少女模样的阮紫文跪在夫人面前哭着发誓,自己去遮云山后一定好好修炼,一直做玄门第一女修,或是自己有本事,或是嫁个好郎君,帮娘亲报仇雪恨。那时那刻,小懒也跪在阮紫文身后,看着阮紫文的背影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
窗外的蔷薇花让风一吹,便把阮紫文和小懒吹到遮云山上。两人一同测灵根、一同入门、一同修炼,一同受薛美妍的气,被她处处压制处处打击,又一同躲在被子里哭、恨、骂。
随后便是小懒偷偷去给薛美妍下药的样子。她走路很轻很小心,生怕被人发现,却没注意自己足下沾了草灰,自己每走一步,足下便多了一枚脚印……
小懒连忙腾的一下子坐起来。
自己躺在塌上,身上盖着条薄薄的锦被,屋子里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