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之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所犯何罪?快快道来!”
此刻虽是正午时分,但是刑堂当中却并没有太多的阳光透进来,反倒要靠着蜡烛维持光亮,加上旁边摆放的各色刑具,倒是平白多了几分阴森的味道。
朱常洛透着小孔看到,那两个名为陆梦龙和王之寀的刑部主事分坐在堂上,初时有些紧张,不过见到犯人上堂,顿时镇定下来,那胡士相轻轻一拍惊堂木,厉声问道。
底下的张差顿时一哆嗦,手上的锁链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音,道。
“小的名叫张差,家住蓟州井儿峪,不知所犯何罪……”
“不知所犯何罪?来人,拉下去打上五十大板再来!”
陆梦龙冷笑一声,从签筒中抽出一支令箭,便道。
这下子却是让朱常洛眉头皱了皱,狐疑的朝着赵焕望去,这老小子,不会是随便找两个人来糊弄他的吧?
审案哪有一上来就刑讯逼供的!
不过赵焕却是一笑,不慌不忙的上前低声道。
“殿下莫急,这只是一些小手段,梦龙和之寀都不是酷吏,自不会闹出什么刑讯逼供之事,殿下且先看下去!”
朱常洛转回目光,却见得那张差听见堂上的陆梦龙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用刑,顿时愣在了当场,他虽是个平头百姓,可也识得这板子的厉害,五十大板下去,不死也丢了半条命去。
直等到两个狱卒上前拉他,张差方才反应过来,连声道。
“小的知罪,小的知罪!小的什么都说,老爷您饶小的一条小命吧!”
“哼,迟了,本官方才问你不答,此刻想起来说了,迟了!左右,拉下去打!”
陆梦龙面色冷硬,哼了一声道。
底下狱卒已经开始动手,张差顿时慌了,拼命挣扎着,口中不住的说道。
“放开我,我冤枉,老爷,我冤枉啊!”
这张差身上虽带着手铐脚镣,可却着实是个身材健硕的汉子,两个狱卒一时之间,竟没能拖动他。
这时一旁的王之寀却是上前说情道。
“陆兄且慢!”
“本官看这张差也是一时迷了心窍,所以妄图隐瞒,此刻他既愿意说出真相,便听完之后再行定夺如何?”
底下的张差听见此言,顿时如蒙大赦,连忙点头应道。
“是,是,是,小的什么都愿意说,只求大人饶小的一条贱命吧!”
“这……”
陆梦龙手拿着令箭,犹豫了片刻,这才说道。
“好吧,本官便看在王贤弟的份上,暂且将这五十大板记下,若是你胆敢欺瞒,定不轻饶!”
说罢,将那令箭又放回了签筒中。
倒叫一旁看着的朱常洛有些哭笑不得,好嘛,这两人的双簧唱的倒是逼真,差点连他都瞒过去了。
再看那张差,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浑身仿佛虚脱了一般瘫在地上。
“殿下,这是老刑名们惯用的法子,先吓他一吓,这些犯人大多都是滚刀肉,若不如此,怕是问不出什么实话来,不过许多人都是真真切切的用了杀威棒,倒不如梦龙和之寀这般来的有效果!”
赵焕低声说道,口气当中却是带着满满的得意。
刑堂中,陆梦龙将令箭放回,再度一拍惊堂木,问道。
“本官且来问你,你既说你家住蓟州,为何会在冬至之时闯入皇宫,打死打伤这么多的守门内侍?”
“小的……小的是来伸冤的,对,是来伸冤的!”
底下张差听见陆梦龙的问话,顿时一阵犹豫,片刻之后方才答道。
“伸冤的?你有何冤可伸?”
陆梦龙冷笑一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