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洛身上的气势微收,脸色也好看了几分,冷冷的开口道。
“这……殿下,实不相瞒,草民虽未有婚约在身,但却有了心上人,故而不敢耽误公主殿下,这才自请退出驸马之选!”
无奈之下,杨元春只好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哼,说得好听,你既已然有了心上人,为何要参加礼部的考选,既然参加了,如今又要退出,不是藐视皇家是什么?”
不料朱常洛刚刚平静的脸色却是忽然一变,怒道。
“殿下容禀,草民也不知为何就进了这礼部的考选名单,得知此事之后,便即刻到慈宁宫来向殿下禀明实情,绝无欺瞒之意!”
杨元春苦笑一声,道。
只是对面的朱常洛却是更怒。
“你的意思是我皇家求着你不成?”
“草民并无此意,只是这其中定然有所误会,请殿下明察!”
杨元春也知道,这个解释荒谬的很,驸马之选严格无比,更何况荣昌公主乃是这京城中的第一贵女,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掌上明珠,想要娶她的人数不胜数,怎么可能会稀里糊涂的让他一个未报名的人入了这终选。
但是事实就是这么荒谬,直到昨日被通知入宫觐见之前,他甚至不知道有这回事!
望着朱常洛暴怒的神色,杨元春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位殿下说完这句话之后,却是意外的平静了下来,思量了一会,脸上浮起一丝顽皮之色,道。
“既然如此,本王便暂且相信了你!不过你既说有了心上人才要退选,那就拿出证据来,那女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总不能你红口白牙的说了,本王便要信你,这也太过儿戏!”
“这……”
杨元春踌躇了片刻,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片刻之后方才说道。
“回禀殿下,草民……草民并不知那位姑娘姓甚名谁,身在何处……”
这句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是在胡说八道。
“胡说,你在与本王戏耍不成?这谎言也未免太拙劣了些!”
果不其然的是,刚刚平静下来的朱常洛再度生气的说道。
“殿下息怒,草民并未欺瞒殿下,其实……其实草民和那位姑娘只见过一面,不过却是一见钟情,虽不知她姓甚名谁,可却心系于她,请殿下明鉴!”
“哼,你这般红口白牙的编出一个人来,本王也要信你不成?除非你能拿出证据来,不然本王就将你当欺君之罪论处!”
朱常洛冷哼一声,却是并不买账。
“这……”
杨元春一阵犹豫,最后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伸手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枚造型古朴的玉佩,上面带着一个小小的香囊,道。
“殿下,这是那位姑娘的物事,想来殿下也清楚,这玉佩并非凡品,绝非草民家中能够拿得出的,这玉佩能够证明那位姑娘的确存在,并非草民胡编乱造!”
眼瞧着这杨元春小心翼翼的样子,朱常洛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命人接过那玉佩,却是叹了口气。
都说这无巧不成书,没想到还真让这个书呆子撞上了这等好事。
他虽不识得这香囊,但是这玉佩却是识得的,这分明就是永年伯当初四处搜寻而来的先秦古玉,珍贵之极,被当做荣昌公主十二岁的生辰贺礼,从不离身。
他先前只道荣昌公主送他一块玉佩当定情信物,却不曾想连这般重要的物事都送了出去。
片刻之后,朱常洛一脸兴致阑珊的将玉佩放在桌上,抬头望着一脸期冀的杨元春,展颜一笑,道。
“倒是个实诚的人!如此,本王便信你一回!”
不过还没等杨元春高兴,便瞧见朱常洛转头朝着他身后的两个内侍说道。
“你们两个,立刻回去禀明两宫皇太后和皇后娘娘,就说这南京兵马副指挥杨继的儿子杨元春本王甚为中意,定是皇姐的良配,就定下他了!”
此话一出,不止是杨元春,就连底下那些原本幸灾乐祸等着杨元春倒霉的人,甚至是那两个应该去禀报的小内侍都齐齐愣了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