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听见瞄瞄颤抖惊喜的声音,眼中不解,从梳妆台前站起身来,但却一出房门,被客厅中的场景惊的怔在当场,漆黑瞳孔微微瞪大,半天回不过神来。
叶翌寒健壮英俊的身上仍旧穿着笔挺的暗绿色军装,容颜俊逸,但浓黑的剑眉微扬,薄唇上勾着浅笑弧度,鼻梁高挺,微抿的薄唇冷肃,目光如静夜下的湖面,波澜不惊。
唯独怪异的是他手上捧着束红玫瑰,娇艳欲滴的花瓣上还能清晰的看出滴着水露,随着他的走动,那抹鲜红明艳的火红一簇簇闯进宁夏眼中,灼热了她的心脏。
宁夏有些惊愕抬眸,怔怔看着捧着束红玫瑰步步朝着走来的叶翌寒,他深刻的俊颜上挂着春风得意的微笑,漆黑如墨的瞳孔中闪烁着浓浓喜色。
走到她面前,叶翌寒扬唇一笑,像来严肃冷沉的面容如冰雪融化,将捧着的红玫瑰往宁夏怀里一塞,见她神色怔然,他不自然的轻咳一声,然后压低声线道。
“第一次买花,也不知道买什么好,正好花店打折,买九十八朵另外再多送了一朵!”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粉色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晶莹璀璨的钻戒,在宁夏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他举着钻戒,腿微弯,单膝在宁夏面前,薄唇微启,俊颜上挂着淡淡严肃微笑:“宁夏,嫁给我吧!我会用我的一生来爱护你,就像效忠我的国家一样来效忠你!”
在他捧着红玫瑰进门,宁夏就一直捂着唇瓣,神情震惊,她想过这个人有千面万面,却唯独没有想过他居然也会学人玩浪漫?送花并且跪地求婚,好吧,虽然说词有些蹩脚,可他神情真挚让她心颤。
她甚至都不曾想过,他也会这么悉心的准备钻戒,可如今他不仅准备了,更是单膝跪地,满脸柔情向她求婚。
宁夏错愕过后,心底就是浓浓的感动,哪怕不是为爱而结合,她也觉得她现在是幸福的,这个男人,她虽说了解的不多,但是严肃正经这些词就像他的代名词,他冷沉的不苟言笑,哪怕是买了钻戒也只是冰冷冷的直接丢给她,让她自己戴上。
可是如今……
女人都是感性动物,这话说的真不错,宁夏感动说不出话来,如雨后清荷的素脸上震惊神色掩下,捂在唇瓣上的玉手放下,颤颤巍巍将指尖伸了出去……
叶翌寒单膝跪地,脊梁挺的笔直,看着宁夏素手松下,他幽暗的眸底隐过一抹光亮,微抿的薄唇微扬,然后执起她的玉手,微微一笑,笑容明亮灿眼:“我会代替叔叔照顾你一辈子!”
看着叶翌寒将钻戒戴到宁夏指尖上,莫父终于感动的落泪了,刚刚那一刻让他想起六年前在北京,徐岩咬牙切齿,怨恨仇恨的神情。
那时的宁夏是满脸笑容,比现在更加欢快愉悦,可徐岩却将钻戒丢在地上,说出那么残忍的事实,他的闺女长那么大也没受过困难,唯独那次让她饱受苦楚。
即便到了今天和翌寒好上了,也仍旧不敢踏进婚姻殿堂,如果他不逼一逼,他真怕闺女会错过,果然,他的逼迫还是对的,至少证明了翌寒确实是个好男人,听着他说的誓言,他是真心相信。
余瞄瞄正捂着唇瓣,心底不断惊呼,眼中闪烁着浓浓惊喜之色,听见叶翌寒这么一番别扭的言语,立刻笑喷了,白嫩面容上浮现笑意:“宁夏,你家男人还真是搞笑,明明就是买了九十九朵玫瑰要讨你欢心,还非得说这么蹩脚的理由,啧啧,怎么男人都这么言不由心?”
叶翌寒闻言,轻咳一声,将宁夏的玉手握在掌心,然后站起身来,眼神有些躲闪,俊颜上飘过一抹红晕。
这招,还是戴清告诉他的,说当年他就是这么和他媳妇求婚的!
昨个晚上听他这么说,他还嗤之以鼻,觉得矫情,这领证以后,俩人就算合法夫妻了,是要在一起过日子的,整这些东西都不切实际,还不如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来的实在!
可刚刚他在去拿订做钻戒的路上,瞧见路边有一家花店,想着他的小丫头收到鲜花时的惊喜美艳,他心底就跟抹了蜜般的甜,居然鬼使神差的下车,然后买了一束带来!
妮妮在一旁嘴角直抽,她现在真相掉头走人的,怎么新上任的爸爸这么白痴?连送个花求婚这么浪漫的事,也给他说的这么寒颤,还什么花店打折?难道不知道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嘛?
宁夏精致的面容上浮现一丝尴尬,娇嗔瞪了一眼余瞄瞄,红唇微启,嗓音沁凉:“你要羡慕就赶紧也找个男人把自己嫁了,别羡慕我,啧,我可记得你好像把我还大上一岁吧?”
这丫头又不是不知道她和叶翌寒之间的事,居然还敢这般打趣她,真是可恶。
提起年纪,余瞄瞄立马炸毛了,狠狠瞪着宁夏,恶狠狠道:“你……,你也别太得意了,哼!”然后挽住莫父的胳膊,脑袋靠了上去,打巧卖乖道:“叔,宁夏这一嫁人就是别人家的了,还是我比较靠谱,叔,你以后可不能偏心!”
莫父哈哈一笑,揉了揉瞄瞄脑袋,笑容慈祥亲切:“怎么会呢,瞄瞄也是叔的好女儿!”
这丫头是宁夏为数不多的闺蜜,陪着宁夏一起长大,他是真的感激她能一直这么照顾宁夏,他的闺女性子他太了解了,尤其是在美国留学那六年,日子过的真的是清苦的让他心疼。
宁夏微抿起红唇,眼中漾着清淡笑意,但却发觉叶翌寒还一直拉着她的手,坚固的挣扎不开,她微微侧眸,却见他正低眸,眸光缱倦柔和注视着她。
他漆黑的鹰眸中只有她的身影倒映在其中,宁夏瞧着,心底一颤,连忙转开视线,挣扎的手指也微微放松停了下来。
此刻,心底异样的情绪徘徊在胸口挥之不去。
心底感动过后却是浓浓的迷茫和疑惑,这个男人做的太完美了,她有那么一刻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他深爱的女人……
这样的认知让宁夏眼中隐过一丝复杂,微抿的红唇更加抿紧,她不知道是她想多了,还是这人做戏作的太真。
……
俩人的户口都在北京,莫父一开始是想大家一起回北京,顺带着再拜见下未来亲家,可最后还是被宁夏劝住,这来回也挺烦的,她和叶翌寒回北京领了证,还得上他家拜访,她潜意识里并不想让爸接触那么复杂的家庭情况。
最后,宁夏和叶翌寒单独回了北京,下了飞机,宁夏也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车,但是见他手上有着钥匙,也跟着他上了车。
坐在车里,宁夏微微皱眉,看着正在开车的叶翌寒,咬了咬唇,心底思绪有些混乱,最终还是不放心问道:“没有户口本真的能领证?”
她不希望这件事有什么意外,而且她是真的没听说过没户口本也能领证的,瞧着他那副胸有成竹模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平时没事在那严肃,等到该正经的时候又玩笑起来,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叶翌寒闻言,微侧眸,漫不经心的目光扫了一眼宁夏,见她白玉指尖上戴着那枚钻戒,他薄唇边勾起一抹笑意,缓缓收回视线,笑容璀璨,嗓音低沉浓郁:“没户口本当然不能领证了!”
“什么?”宁夏蓦地一听,皱眉反问,可却听出他说的什么意思之后,不禁脸色一变,怒瞪着他。
“叶翌寒,你刚刚说什么?你既然知道没有户口本不能领证,那怎么不回家拿的?”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说要领证的也是他,现在不带户口本的也是他,这样想着,宁夏心底有些委屈,紧咬的唇瓣微松,声音深沉如水:“叶翌寒,你到底想怎样?婚约了嘛?好,既然毁约就将我放下,我要回去,你就是个混蛋,不靠谱的混蛋!”
这些天憋屈的心里此刻终于得到发泄,宁夏狠狠瞪着叶翌寒,不加思索,小嘴里蹦出的话更加难听。
叶翌寒闻言,脸色瞬间变得冷沉,冷睥了一眼宁夏,恼羞成怒的连脏话都蹦出来了:“瞎喊什么喊?你性子怎么这么急的?谁告诉你我要毁约了?你就放心吧,结婚证,今天是领定了,谁要敢拦着老子领证,老子一枪毙了他!”他又不是神,这没户口本就能领证的事自然做不来。
可说完过后却有些头疼,小丫头还真敢说的,居然敢骂他不靠谱,好,今天晚上他就让她瞧瞧到底怎样才是不靠谱!
宁夏倒是一怔,可鉴于这男人实在是太不靠谱了,面容上浮现浓浓疑惑,冷哼一声:“谁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叶翌寒真是被气笑了,薄唇微扬,脸色黑沉似碳,阴恻恻反问道:“哦?我倒是不知道,我哪次骗你了?”
这女人还真他妈的事多,要不是真心实意喜欢小丫头,想要和她领证真真实实的过日子,他用的了在这受这窝囊气嘛?
相亲时,哪个女人见着他不都是极力的表现,可就这丫头好,表面倒挺文静乖巧一姑娘,可背面?
啧啧,那真不是一个悍字能形容的。
他有时候就搞不懂了,怎么他就看上这么个拧巴的丫头了?在他面前从来也不注意自身形象,这也就算了吧,毕竟这是不把他当外人看。
可随便的就朝他横眉竖目这算怎么回事?
在他冷声询问中,宁夏有些后怕的缩缩脖子,然后抿着唇瓣,沉默下来,她心底真的疑惑了,这个男人一时真挚温柔的能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她。
可有时又特别不着调,虽然不是花言巧语的让人生厌,可她始终少了份安全感。
思及此,宁夏忽然有些嘲笑起自己的麻烦来了,她事还真多,以往的风度淡定都上哪去了?怎么一遇上他,她就变得暴躁,处理起事情来也越发急躁,也许她交友的社交圈真的太少了。她实在算不得什么有人缘的女人,又不懂长歌善舞,哄的男人开怀大笑。
她知道自己很闷,甚至无趣,以往在哥大留学生圈子里就是这样,同学举办的宴会不参加,学校组织的公益活动也不参加,被人说成故作清高也不理会,真正谈上话的朋友真是少之又少。
再说了。认识的那些朋友都是理智淡定的,何时有过像叶翌寒这般不按常理出牌的无耻男人了?
她真真是于社会脱离太久了,幸好当初拒绝了导师的邀请留学继续做研究,不然以后她怕是会更加孤僻不懂得人际交往!
宁夏嘴角边那一丝惨淡的嘲讽看在叶翌寒眼中有些刺眼的疼痛,怎么才说小丫头两句,她就哭丧着脸?
“呵,原来你这么着急想嫁给我呀?放心吧,不管怎样,我也会娶你的!”
算了,小丫头到底是小丫头,他也不指望着她能有多大的胸怀,有时候他服服软,也算婚姻生活中的一种乐趣。
宁夏咬着唇瓣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个男人居然这时候还能笑的出来?他不止无耻还是流氓,更加腹黑,她真是上了贼船,还是没有后路的那种。
瞧着快到了,叶翌寒也不在乎宁夏的白眼,索性就闭嘴,反正到时候领到了证就好,用事实说话一向是他的风格,也只有遇见这丫头,他才会不正常,甚至做出一些暴躁的举动。
暴躁恼怒这样的情绪在他当上特种部队队长之后就很少会有,可他为了这丫头不仅暴躁了,瞧着她和左智关系匪浅,更是气的想杀人。
……
殷傅靠在他那辆金色卡宴上,有着烦躁的扒了扒清爽的黑发,手指上把玩着暗红色户口本,他算明白了,这回表哥是玩的真的,可他玩真的,关他屁事?居然让他去……
想想,殷傅便不禁气的咬牙切齿,脸色黑沉是吓人,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遇上叶翌寒那个王八蛋。
瞧着正朝这行驶来的军用吉普车,殷傅慵懒的身姿终于直了起来,一见着叶翌寒熄火下车,他精致俊美的面孔瞬间冷沉下来,直接将手里户口本扔给他:“叶翌寒,他妈这种事以后别再让我干了,要是被你家老爷子知道非得把我腿给打断了!”
叶翌寒伸手接过户口本,无视殷傅漂亮的脸上阴冷神情,他伸手扬了扬户口本,冷沉的眸光如利剑扫向他:“这事还有下次?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赶紧滚!”
顿了顿,他脸上又挤出一抹笑意,清冷道:“不过谢谢了,晚上老地方,大家伙都来,记得不要迟到!”
殷傅闻言,紧咬牙关,气的脸色铁青,深吸一口气,这才恼怒骂道:“滚,老子才没这个心情呢,你以为都和你一样?娶个媳妇就高兴的和什么似的,我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老爷子天天见着我,就得唠叨上那么一两句,靠……偏偏我还只有认听的命,不能顶嘴,我多说一句,老爷子就把我往死里骂,恨不得把我赶出家门!”
在老爷子心底也就只有叶翌寒才是他的好外孙,他们这些嫡亲孙子的都得靠边站,老爷子年纪大了,每次骂玩他都上接不接下气,这种情况下,他还敢顶嘴嘛?
他也想搬出去住,这样一了百了了,耳朵也能清闲。可他们殷家家规第一条就是子孙不结婚,就不得搬出去自立门户。
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宁夏,殷傅转身上车的动作一顿,快速转身,眼中闪过惊异?这姑娘怎么瞧的这么眼熟?突然一个激灵,这不就是上次叶翌寒回北京时拉着的那姑娘嘛?好像叫什么宁夏来着!
殷傅也不着急走了,靠在车前,他含笑的眸光从宁夏身上收回,落在叶翌寒身上,上下打量着,扑哧一声笑喷了。
“啧啧,没想到啊,叶翌寒,你居然真的老牛吃嫩草了,这姑娘瞧着顶多才二十来岁,刚大学毕业,你怎么咬的下去的?亏你家老爷子急的和什么似的,天天都指望着你能赶紧娶上媳妇,原来你是早就有了人选,还迟迟不和他们说!”
这厮居然瞒得这么紧,真是害他以前白担心了一阵子。
叶翌寒闻言,冷沉寒冰的视线嗖嗖射向殷傅,薄唇轻启,不耐烦怒骂:“废话怎么那么多呢,你管我找个什么样的?吃不吃得下,我自己乐意就行,你该干嘛干嘛去,再不滚,说不定我后悔,不想将那些东西删掉了!”
宁夏囧了,刚从车上下来就听见这话,绝美的容颜上红晕一直蔓延到雪脖,然后淡凉如水的眸光落在殷傅身上,微抿的红唇一扯,轻声解释着:“你误会了,我年纪没那么小,都已经二十六了!”
她真是汗,没想到这人这么没眼力,居然把她当成才二十岁的小姑娘,用瞄瞄话来说,她要是再不结婚,都快要步入剩女的行列了。
叶翌寒听言,眯着鹰眸,笑着看了眼宁夏,这才将阴沉的眸光扫向殷傅:“听见了没?你嫂子都说了自己二十六,你还不赶紧滚?再说了,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我们自己乐意就行了,你管那么多干嘛?”
不就是让他去他家偷个户口本嘛?瞧他那脸色,活像别人千他几百万似的,要不是因为他对他家路线熟,他能让他去?
殷傅真是被宁夏和叶翌寒一喝一唱的说法气的眼皮直跳,他冷哼一声,不看叶翌寒,而是将目光落在宁夏身上,漂亮精致的俊颜上尽是委屈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