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也愿担这个责任!”长白山老怪紧随其后,气喘吁吁。
二人说话间已行至聂擎风身侧,皆似枕戈待旦摩拳擦掌,只等上演这一出好戏。
“二位,你们这……”聂擎风见二人跃跃欲试,却好似有些犹疑不决,“海大侠,白先生,在下深知二位侠肝义胆,可是二位与陈少侠先前……”
聂擎风话没说完,海南剑神与长白山老怪已然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突然在一眨眼的功夫同时伸出手臂,顺手从身后的人群中猛然拽出了一个文弱少年,随后盯着猝不及防的聂擎风异口同声道:“那就他来!”
那少年被二人突如其来的力道牵扯跌出人群,足下趔趄险些摔倒,众人瞧那少年轻咳两声方才站定,神情似是魂魄游离在外,全然不知场内状况般茫然失措。
聂盼兮柳眉惊挑,聂擎风眉宇微凛,靳清冽双目怔然,排骨额上却已渗出冷汗,在场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呵呵……”江陵讪笑之时,已难免尴尬地被海南剑神与长白山老怪扯近中央,却听见场下已有些许嘘声。
靳清冽想要冲破人墙,奈何众人全部人高马大摩肩接踵,她只得从身前几人偶尔侧身之时的缝隙中向中央张望。
排骨摸着下巴拧起了眉毛,难得露出了严肃的表情,眼珠子瞄了江陵片刻,却又在瞬时移开。
原来瞎子哥哥也在,这两个煞风景的怪胎怎么把他拽出来了!聂盼兮心底不禁也在腹诽。
“小兄弟,你犹豫什么!”海南剑神抓着江陵的胳膊。
“呃……”江陵面上哭笑不得。
“来,开盅!”长白山老怪已将江陵推至案前。
“我……我恐怕难以担此重任。”江陵似是仍想推脱。
“你这小子当真胆小婆妈,不过开个骰盅,又没叫你落场去赌!”二人不由分说齐齐盯着江陵。
身不由己,江陵唯有将手放上了案面:“不知二位大侠可否告诉我那骰盅的位置。”
“嗯?”海南剑神与长白山老怪皆是莫名。
“哼,你们俩还真是会挑,竟扯了个瞎子来做见证!”排骨一声不屑冷哼,为这横冲直撞的二人点破了江陵未道明的真相。
“瞎子?!”二人具惊,连带场下众人一片哗然躁动。
“不错,我是个瞎子,还请二位大侠另请高明。”江陵苦笑,悻然退至一旁想要返行。
长白山老怪却将短粗的手臂一横将江陵阻在原地:“瞎子又如何?”
海南剑神已将江陵死死按在了赌台前:“那骰盅就在你面前,开!”
迫不得已,江陵掀起了排骨先前置下的骰盅。
“两点!”两个怪人的鼻尖皆已抵上了台面。
听得二人惊呼,场下一时议论纷云。
三粒骰子只剩两粒完好无损,一点朝上,另有一粒却已碎成了一堆细渣。
排骨长吁一气:“嘿嘿,轮到聂小姐开盅。”
长白山老怪粗暴地扯着江陵绕过赌案行至聂盼兮身侧:“小丫头,放下骰盅,我们要开盅!”
聂盼兮却下意识地回缩手臂,紧擎着骰盅不松,她掷出了三个一点,可这次她又输了。
“放下!”海南剑神也在一旁喝道。
聂盼兮求助望向聂擎风,却也只见他唇峰紧闭不发一言,众目睽睽,她不能失了极乐堵坊的信誉,只得置下了骰盅,一张俏脸已通红火热。
江陵掀开了骰盅,盅底局面却全然不似聂盼兮先前所想。
三枚骨骰犹在盅底飞速旋转,全然没有停止的势头,根本无法分辨点数。
“聂小姐无点!”两个怪人齐声宣布。
“好!”
“厉害!”
“不愧是极乐堵坊的少当家!”
场下众人大开眼界,皆尽拍案称绝。
排骨一蹦三尺哇啦啦叫个不停,聂盼兮却呆立当场无法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两点对无点,聂小姐胜!”掌声呼声此起彼伏。
聂擎风见此立时推波助澜:“陈少侠,接下来——”
岂料排骨一拂衣袖,也不理场上场下众人颜色,两手一甩转身便走:“最后一局留待下次比过,陈罘改日再来一决高下!”
行至江陵身侧,排骨微一住足,咬牙切齿愤愤不平,用只有二人能够听到的微弱声音道:“望江楼的佛跳墙,怡然居的太湖三白,福慧德的烤全羊。”
“好。”江陵勾唇浅笑。
排骨两足fa?li头也不会径直远去。
江陵耳闻众人四散,只向聂盼兮会心一笑,便欲随人群离去,靳清冽却已在此时抢到他身侧。
随着排骨的扬长而去,汇集一处的众人一哄而散,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台面之上,荷官吆喝着“买定离手”,赌客吵嚷着“大杀四方”,极乐赌坊的大堂之内回复了昔日的喧闹纷杂。
“刚才是不是有很多人在看着我?”江陵别过头悄悄问靳清冽。
靳清冽翩然一笑:“自作多情。”
“擎风,帮我告知外婆,我要出门几日,叫她老人家不要挂念!陈罘,等等!”聂盼兮方才回过心神,立时急匆匆追了出去,路过江陵身侧之时却放缓步伐柔声低语,“瞎子哥哥,刚刚谢谢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