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陆历久,徐友珍有着足够的耐心和信心去打磨。
八年,说短不短却也不是很长,若是能换来传位之人,也值得了。
果然,陆历久没有让他失望,徐友珍甚至连半句为何陆历久会突然相通都不曾问。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若说徐友珍相信陆历久,倒不如说,徐友珍是更相信自己的眼光。
陆历久要么拒绝,要么同意,就一定会将事情做好。
徐友珍望着花园中的那些花团锦簇,“这朝中,终究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西厂有汪延,锦衣卫有霍彦青,内阁也该有新鲜血液了。
陆历久拱手,“知道了。”
……
西厂地牢。
汪延正坐在暗室内观审,他身着紫色直裰朝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他似乎很喜欢这套。
汪延唇角带着几分讥笑,拿起杌子旁放置的景泰蓝缠文枝茶杯啜了几口。
牢房内血腥味扑鼻,流水的刑具摆满了长桌,甚至有些刑具上面还沾着血,西厂的人却都已经习惯,茶盖茶杯碰撞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汪延不紧不慢的将茶杯放下,眸光阴霾的看着暗室内被铁链牢牢捆绑着的犯人,“想好了吗?”
自打开辟西厂以来,汪延以手段奸佞残暴让人忌惮,进了西厂,不吐出些东西是不行的,死在他手中的大臣不在少数,能让他亲自审问看管的却为数不多,如今这般严阵以待的,却只是刑部正五品郎中张齐。
张齐身上的囚衣已经破败不堪,伤口结痂又再度裂开,覆了一层又一层,伤口处却有残留的药粉,很明显,汪延并不想他死。
用刑之后便会命人替他医治,汪延只是想从他的口中撬出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而已。
“小人……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张齐费力的睁开双眼,痛苦的看着汪延,“汪督主,求您……放过小人吧。”
汪延脸上看不出表情,熟悉他的人却能从他的神情中分辨出来汪延的怒气,“那就再让人帮你好好的想想。”
“饶……饶命……”
李生突然从牢房外面回来,附耳在汪延的口中说道,“督主,他终究还是去找了徐友珍。”
汪延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轻笑道,“意料之中,却也有些意外,他避了那么多年,竟然会在此时应允徐友珍,有意思。”
汪延突然起身,“看好了他,别让他自尽,吐不出有用的东西来,你们也不用活着走出地牢了!”
西厂厂卫浑身一震,“是!属下明白!”
除了暗室,汪延皱眉看着李生,“他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李生也很疑惑,“陆大人还是从前的生活方式,要么是在翰林院,要么便是在府上照顾妻子……”
“偶尔也会去傅国公府上替傅五少爷讲学。”
汪延眉心紧拧,心中却是在思忖陆历久为何会做改变,若说朝中有资格被汪延看做对手的,不是权势滔天的徐友珍,也不是把持后宫的曹吉祥,更不是锦衣卫都指挥霍彦青。
而是这个在翰林院默默无闻的陆历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