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琴师瞬间按住琴弦,天地澄静,就在青衫剑客从容挑飞最后一柄音刀的时候,按住的手指上也是缓缓溢出一点血丝,琴弦吸血入红,再起,深林修身十数年,一朝杀心起,便如同止不住的莽流,一柄如同人样大小的血色朴刀径直朝着青衫剑客袭击过去,周围寂静一片,只听得琴弦微微颤动,地面所过之处皆是荒芜枯萎起来。
青衫剑客眼神一凝,瞳孔里血色的朴刀愈加放大,后退数步,眼见全身上下都被气机牵引,知道避无可避,咬牙横心划破双指,再用双指从剑尾滑到剑尖,脸上音容也是瞬间枯萎起来,似乎生机被人抽去了一般,原本四十来岁的面容瞬间老了十岁一般,两鬓也是渐渐发白起来。
不过这番过后,长剑饱饮鲜血,也是清啸一声,青光漫天遍布,也只是一时,瞬间收敛入剑身,上面的光芒犹如实质一般,一剑斧劈下来,刀剑轰然相撞,撞击声震耳欲聋响彻九霄,董老琴师一手按在琴尾上,不动如山,脸上潮红一片,也就是一会,一口浓稠血液吐出,瞬间煞白一片,只是身形依旧伫立,不退分毫。
青衫剑客也没有落得什么好下场,又因为是后发,所受波及较大,往后退了数步这才止住身影,同样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原本箍在头上的玉箍已经炸裂开来,披头散发,就在青衫剑客想要说话的时候,心里莫名一寒,在转眼,原本站在董老琴师背后的徐江南已经不见,暗骂一声,举剑回身。 果不其然,一道血色光芒入眼,比起之前老琴师的朴刀要淡上些许,只是青衫剑客先前就挡了一击,又受了伤,实力不及之前,这份血光在他眼里也有些不容小觑。
徐江南眼见他转身横剑,先是皱眉,似乎是懊恼自己速度不够快,本来好好的趁你病要你命的黄雀在后,让他给醒悟过来,像似功败垂成,不过一剑一如既往而下,“叮鸣”一声,两剑相交,徐江南莫名朝着青衫剑客一笑,左手袖内藏匿了许久的袖珍桃木剑恍如闪电拍了过去,青衫剑客脸色阴沉,他没想到此子不仅狡诈,做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无良勾当,还有一股子阴险,袖内藏剑,先前一击只是障眼法,暗度陈仓的这一剑才是杀机所在。
一剑推送过去,青衫剑客先是大力抵开桃木剑,接着屈指一弹,一道青光打在袖珍桃木剑上,虽然就像螳臂当车一样,作用不大,但袖珍血剑也是微微一滞,这个功夫对于他来说是够了,身姿倾斜,翻转落地,“嗞啦”一声,袖珍桃木剑划破衣衫,斜插入背后树干之中,徐江南一击没有达到自己的要求,也没逞强,至少知道这人反应迅疾,自己并不能敌,翩然后撤,有人能挡雨,徐江南不介意躲在后面。
退到董老琴师身边,轻声喊道:“老先生?”
董煜轻轻笑了笑,回应说道:“还好,不碍事。”
徐江南的那一剑真是差之毫厘,虽然没有开膛破肚,但让这剑客袒了胸,一道血迹也是在胸膛上渐隐渐现,徐江南暗叹一身,若是自己再快一点,怕是功成了吧。
青衫剑客起身之后,也不顾一身狼狈,向来都是他阴人,今日差点阴沟里翻了船,眼神阴鸷的看着徐江南,捂着胸膛的剑伤,气极反笑说道:“小子,你很不错,有点对老夫的胃口。”
徐江南瞥了他一眼,并未回应,他有些拿捏不准这人的来路,是韩家寻仇的,还是金陵来找他麻烦的。只是两者都不似可能啊,金陵来寻自己的麻烦,怎么又知道这老琴师的名号,徐江南虽然不解那两个“陈”字的涵义,但也知道事关重大,当年跟西楚沾亲带故的都死了,此人若是金陵过来的,董老琴师断然偏安不到现在。
只是韩家如果意欲报仇的话,卫家不可能不知道吧,再者又说小姐在外,连个暗哨都没有?还有韩家,徐江南这些日子在卫澈口里没少听过韩器这个人,算是个走旁门的怪才,但是能将韩家带到如今这个位置,怎么看也不是个智昏人士,自大到只来一个八品吧。
只是想法还未落地生根,便听到青衫剑客的声音在树林里荡了出去。
“老狗,你再不出手,今日恐怕就交不了差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