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陨见状也没强求,本身对于徐江南其实也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说是少年英才,毕竟很大一部分还是先前口音的原因,不然也不会这么随意便同意徐江南跟队的想法,眼见这番耽搁之下,路人渐多,也不想停顿,生些平白无敌的事端,便上马随手一挥,后面的马车便渐次动作起来。
徐江南对于那两位的倨傲神色,倒不生气,有些本事的人大多都会这样,不奇怪,再者说自己这番也就是想着借机遮掩视线,混迹其中往卫城靠靠,不然孤身一人背个剑匣的,倘若平王府省到味,真要来追,也容易暴露。
翻身上马,跟上车队。
萧陨在前头领队,徐江南追了上去,萧陨见状呵呵一笑,靠了过来,问道:“徐老弟,还没问过你是凉州哪的?”
徐江南温颜说道:“雁北的,不过早些年的时候,跟着位说书先生走了趟大江南北。”说道此处的时候,又想到最开始先生杀人的诡异招式,再到如今满头银发走上几步山路就喘息不停的病弱身子,还有先前听卫月说李先生是个背负机缘的人,会遭天谴,不知道这个算不算,徐江南抿了抿唇,有些担心。
萧陨瞧见徐江南担忧神色,也像是感同身受,毕竟经历过原来辽金南下的浪潮,自然知道当年雁北拼死抵挡,最后破城,各处劫掠,流民失所的人数不胜数,有些怜悯,又有些安慰说道:“雁北的啊。当年我也是听说过那里的惨状,民不聊生,能活下来都不容易。”随后又是自嘲一笑,“那年听到辽金南下,人心惶惶的,倒是怯弱了一次,愧对你这声大哥了。”
说完倒是昂着头,用下巴对了对徐江南的剑匣,笑着说道:“徐老弟,你那个剑匣瞧着有些年头了吧。”说起来,剑匣之风也就是十多年前徐暄带起的,原本都爱剑鞘的方便,后来见着徐暄背着剑匣将江湖的气焰压了下去,这才趋之若鹜。
徐江南点点头,说道:“长辈所赐。”说完似乎又是想起了这萧陨喜好结交江湖人士,大约算了一会,似乎魏老侠就是那会到的凉州,便随后一问。“萧大哥,十多年前,你听说过一个姓魏的老侠客没?”
萧陨沉吟思索一会,然后说道:“姓魏的侠客倒是见过不少,当时府上还有一二位,不过可惜,都是些吃干饭的,应该没有你要找的人。”
徐江南闻言没有太多失望。
“不过。”萧陨想了想,还是提声说了出来,“我这次去凉州的时候,倒是听到过一件事。”
徐江南疑惑的嗯了一声。
萧陨笑着说道:“这次天下评武榜那块,倒是听说有个姓魏的侠客入了榜,还是个剑客,听那些个茶客说这老侠客早就名声鹊起,不知道为什么消沉了这么些年。”然后又是一副望洋兴叹的遗憾语气说道:“可惜呐,我们这些个凡夫俗子的,哪里能结交到这样的风流人物。”
徐江南眨了眨眼,有些惊喜,假装很是平淡的说道:“萧大哥可知道他现在哪?”
萧陨嘿了一声,有些惆怅说道:“那些个神仙人物,我哪里晓得,不然还不得屁颠屁颠跑过去,见见老神仙的风采仙姿。”说完萧陨又是瞥了一眼徐江南,疑惑问道:“诶,徐老弟,你打听这个干嘛,你不会认识这老神仙吧。”
徐江南笑着甩甩头,继而松开缰绳,坦荡说道:“萧大哥,你瞧我这样子,像个结识了个神仙辈的人吗?”
萧陨先前的话语也是一时兴起而说,如今瞧着徐江南的落魄模样,就连身下的马都是他给花的银子,不禁哈哈大笑,“唔,确实寒碜了点。”
徐江南摊手一笑,,解释道:“当初在雁北的时候,遇见了个老道士,受了他的恩惠,他后来走的时候让我帮他给个东西给魏侠客,只是天大地大的,当时也没问清楚,老道士对于那个魏侠客也是语焉不详的,就知道姓魏,还是个耍剑的侠客,这才想着问问。”
萧陨点点头,随后似乎又是想起了什么,一脸神秘的说道:“徐老弟,不过我听说上了榜的那个老神仙,前段时间在燕城搞了个大事件。”
徐江南对这些江湖逸事也有些喜欢,一脸好奇静待下文。
萧陨笑了笑,满脸的向往神色,说道:“听那些个碎嘴皮儿说,前些个日子在燕城,老神仙正在教个年轻人练剑,那个年轻人估计是才入门,耍起来别扭,一点也不上道,那会正好有个喝了点马尿的行伍人士,瞧见这把式了,就肆无忌惮嘲笑着说如果这剑术能砍得了人,他说他不仅当场尿上一壶,而且还趁热喝了,徐老弟你猜后来怎么着?”
徐江南轻轻摇了摇头。
萧陨却是身临其境一样,一脸意犹未尽的神色,咂咂嘴说道:“老神仙一手提着把破烂剑,一手拎着那个吓得尿了裤子的倒霉货,到了燕城兵马司,他娘的一剑就把偌大个府邸给劈成两半,你说吓人不吓人。谁晓得出了这事以后,燕城兵马司的那些个人连个屁都不敢放,最后听说还是位将军出马,这才劝回了老神仙。”
“老神仙临走的适合还撂下了句话,这一剑怎么样?尔等要喝几斤几两?”萧陨搓了搓手,又是满脸艳羡神情感叹道:“这才是真的潇洒啊,也不知道是谁有那么大的福气能入了老神仙的眼,收为弟子啊!”
徐江南听了之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兀自沉默,良久之后,这才喃喃说道:“当浮人生一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