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听过王八蛋,猪八戒的骂法,猪八蛋是什么东西?他这种骂法好新颖啊,我忍不住笑了,含着泪笑了。
“先不要骂我吧。”我说,“我们先送钟叔去医院吧?”
“好的,你去把车开来。”他说。
“你的车呢?”我问,“你到底怎么来的啊?”
“跑过来的咯。”
“啊?”
“啊什么?还不快去开车!”
把车开出来我才发现,外面下的不是单纯的雨,而是雨夹雪。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落在屋顶上,落在公路两旁的香樟树上,最后落在地上零落成泥碾作尘。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雨夹雪,让天气变得愈加的寒冷,查出来钟叔的肺炎已经转变成了癌,肺癌晚期,无药可救。医生建议住院,林一诺在办住院手续,我一个人站在医院湿漉漉的门口,背靠在冰冷的墙上,抬头仰望着天幕中的雪帘。
雪花伴雨下,在空中旋转,直降,随风翩翩起舞,最后没有目的的四处散落,冬日的寒风刮的很紧,刮在脸上犹如刀割,生疼生疼的。
医生直言不讳,钟叔的死只是个时间的问题。死亡,想起来就让我瑟瑟发抖。
我望着白茫茫的天幕雪帘,掏出手机又摁下了通讯录里的a,关机,关机,还是关机。我突然好恨钟子天,好恨好恨,他明明知道钟叔之前有肺炎,身体一直不硬朗,却从不来看望,如今钟叔快要死了,却找不到他,他在哪里呢?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一片雪花落在我的手背上,没多久就化成了水,渗入手背的肌肤,寒意入侵,我不禁一阵颤栗,一件带着体温的尼大衣从后面把我包住,林一诺温柔的声音从我头顶上方响起。
“别多想,别太难过。”他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心温热,他说,“每个人都会死,看淡一些吧。”
看淡一些,我怎么能够看淡一些?钟叔随时都会死的,他的死也没有一个确切的时间,我无法做心理准备,我无法接受哪一天前一秒钟还在跟我说话的人突然间一下子就永远的消失了,况且,钟叔肯定很想见子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