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卢克莱西亚马上说,她看到朱利奥的手臂和腿上都受了伤,缠着白色的绸带,隐约可以看见血迹,但她什么也不能说,只能将这份担忧与难过压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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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乔瓦尼气哼哼地说:“我说过她是她兄长的情妇,或许还有她的父亲。”
卢多维科的面色不太好看,不管怎么说,他终于不再强求乔瓦尼去亲近卢克莱西亚了:“但在一年后,”他说:“你必须与卢克莱西亚有一个孩子,偶尔的荒唐算不得什么,等她为你生儿育女,她的爱就会转移到孩子和孩子的父亲身上。”
乔万尼漠然不语,他怀念他的妻子,还有他们夭折的孩子,如果可能,他愿意和自己的亡妻生育一百个孩子,也不要和明显心有所属的博尔吉亚荡妇拥有共同的后裔。
凯撒并不知道他和卢克莱西亚的亲昵姿态成为了一份毋庸置疑的铁证,在不久的将来,它或许还会伤害到他心爱的妹妹,他将卢克莱西亚送到了她暂住的小楼下,就去见了自己的父亲,对于在佩鲁贾的失败,他又是恼怒,又是羞惭。
教皇亚历山大六世或许有些失望,但考虑到凯撒还是第一次单独出使,这样的纰漏……虽然有点大,但也不是不可以接受,谁知道巴格里奥尼的阿塔兰特竟然如此癫狂呢,不过比起凯撒,亚历山大六世知道的要多点,譬如说,阿塔兰特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几年前,那些死亡使者正是受他,罗德里格.博尔吉亚的指派而来,她担忧即便自己退让,自己和儿子内托仍然难逃一死,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无可厚非。
亚历山大六世更关心的是巴格里奥尼家族的托西诺与阿萨辛是否真的有所勾结,虽然他可以调侃地说,有圣殿骑士的地方就有阿萨辛的刺客,但他们竟然对托西诺身边的这个刺客毫无觉察,这个错误就相当值得追究了,说真的,如果不是那个目光短浅,心胸狭隘的内托来了这么一个神来之笔,他们或许真的会因为泰拉已死而设法让托西诺成为佩鲁贾大公——佩鲁贾不单单是教皇国的领地,它同时还是一个神圣所在,除了关键的地理位置与税赋之外,在13、14世纪,因为战火而不得不迁移至此的红衣主教们甚至曾经在佩鲁贾大教堂选出过五位教皇,佩鲁贾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他让凯撒去休息,然后不由得在房间里哀号了一声:“讨厌的老鼠,”他指的是埃奇奥,“偏偏没办法把它赶出去或是杀死。”
“那么我们要宣布对佩鲁贾施行绝罚吗?”他的秘书杜阿尔特殷勤地问道。
“绝罚什么?让所有人都知道佩鲁贾已经脱离了教皇国的控制吗?”亚历山大六世恼火地说道:“虽然很早之前它就是,但我可不想揭开那层皮,让它留着吧,等我的胡安再长大点——他是个棒小伙子,会成为一个好统帅的,到时候,我会让他率领着军队将这个邪恶的城市踏平,就像是天使用硫磺与火摧毁所多玛(注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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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圣彼得宫的另一侧,皮克罗米尼家族的宅邸里,皮克罗米尼枢机小心地检查了朱利奥的伤口,在这个没有抗生素与消炎药的时代,一旦伤口感染几乎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人们即便用烙铁烙也要阻止这一可能,朱利奥随身带着自己萃取的柳树皮水,又咀嚼了一点蒲公英,至少没发热。
皮克罗米尼给他敷上了他的药膏,药膏很不错,敷上去后就连最后一点疼痛都消失了,朱利奥简单地擦拭了一下身体,就倒在了床上,在佩鲁贾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睡着过,幸而凯撒虽然有些傲慢,但那位性格沉稳的长者却恰恰相反,不然他们未必能够回到罗马。
卢克莱西亚的碧色双眼在他的思想中出现了一会,然后被被埃奇奥的身影压制了下去,朱利奥隐约有些感觉,但真正确定身份还是在保利纳堡——虽然埃奇奥戴着面具,但一个人的独有技巧与战斗习惯可不会变,圣殿骑士能够认出他,与他共处了数年之久的朱利奥更不用说,他闭着眼睛,叹了口气。
“为什么叹气?”原本寂静的房间里突然有人问道。
“我以为我的身份不会再复杂了。”朱利阿诺.美第奇的私生子,洛伦佐.美第奇的养子,皮克罗米尼的弟子,现在还要加上一个身为阿萨辛刺客的武术教师,他睁开眼睛,在一片黑暗中,他仍然可以察觉到埃奇奥的位置,埃奇奥说过这是天赋:“你有意把我培养为一个刺客?”
“你不愿意吗?”埃奇奥说:“你有着无以伦比的才能,你注定了要成为一个刺客的,洛伦佐.美第奇也这么默许过。”
“但他后悔了,”朱利奥说:“相比起一个刺客,他似乎更愿意见到一个教士。”
“那是因为他怕你与皮埃罗争夺美第奇家族的权柄,”埃奇奥遗憾又直白地说:“皮埃罗或许是个好孩子,但一个好孩子可没有办法统治佛罗伦萨。”
“我以为佛罗伦萨是个自由城市。”
“没有力量,没有自由。”埃奇奥说:“这是我很多年来才领会到的一句话,佛罗伦萨是个美女,却没有甲胄利剑,无论是谁,都可以上她,美第奇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太粗鲁了。”
“很切合,”埃奇奥在黑暗中发笑:“比起皮埃罗,我倒希望让你来做美第奇的家长,洛伦佐和我都知道你更合适——你温柔的时候犹如玫瑰,残忍的时候一如尖刺,你的拥护者会因为前者心迷神醉,你的反对者却会因为后者胆战心惊,你也许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人,就像是你的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