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他来,柳立海更适宜做公安局长,处理方方面面关系的手腕更加灵活。
金泽滔横了眼柳鑫的白眼圈:“刚才还批评过你,说话要有政治头脑,组织上的调查还需要我准备说词吗?实事求是,实话实说就行了嘛。”
不就画了个黑眼圈,有这么大的仇要揪着不放?柳鑫恶向胆边生,递了张纸条给他,低声说:“上午我们初步排摸了一遍,过会儿调查组受害人就要下车间指认打人凶手,这几个工人都是今天请假的,你,是否需要到场接受指认?”
金泽滔不以为然地接了过来,了一眼,却呼地站了起来,良久才在嘴里挤出三个字:“算你狠!”
纸条上排第一个的赫然是秦朗,秦明月和秦汉关的哥哥。
柳鑫嘿嘿低笑,声音飘忽而阴森,柳立海赶紧把椅子偏离了他几十公分,柳鑫得意说:“秦朗,似乎不久前还在街头伏击过你金局长,刚留有案底,有重大嫌疑,打人都打出瘾了,你,是不是传唤一下?”
金泽滔缓缓地坐了下来,低声道:“谁提供的名单?”
柳鑫笑得更得意:“你们汽配厂每天请假名单都挂人事科门口,用得着谁提供吗?”
汽配厂实行奖勤罚懒绩效工资以来,除涉及企业秘密外,所有厂务都在橱窗公开,确实不需要去着意打听。
还真是老实孩子,你就不能跟车间班组长打声招呼后补手续吗?金泽滔心里暗骂。
金泽滔手一动,就抬手去揭话筒,但马上就缩了回来,挥挥手说:“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实事求是,实话实说是我的一贯要求,该抓抓,该判判,别给我面子。”
柳鑫得意的笑容刹时凝固在脸上,随即跳了起来:“秦朗是不是有个妹妹叫秦明月,有个弟弟叫秦汉关?”
金泽滔疑惑道:“是啊,这不都在你们公安派出所登记着吗?”
“秦明月是不是在你们厂办做临时工?秦汉关是不是被你送医院里?”柳鑫有些气急败坏。
金泽滔更是奇怪了:“咦,你的反应好激烈,没错啊。”
“他们家是不是你的结对帮困户?”柳鑫有些声嘶力竭了。
金泽滔也站了起来:“哎,我说柳局长,人情归人情,法度归法度,是人都有同情心,我对他们一家是有感情,但原则问题还是要坚持,犯了罪就要接受法律的严惩。”
柳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柳立海却得意地伸出小指和拇指,比着六的手势,说:“柳局,六瓶啊,六瓶,晚上就上你家取了。”
金泽滔得瞠目结舌,指着柳立海,柳立海不敢怠慢,马上将前因后果抖个干干净净。
原来,公安局一大早就奔汽配厂落实昨晚的会议精神,柳鑫火眼金睛,第一眼就到人事科公开橱窗里请假条的秦朗,他几乎不假思索就断定,秦朗就是昨天打破调查组成员鼻子的凶手。
然后他和柳立海捏着这份名单来财税所,准备好好地敲敲金厂长的竹杠,当然,顺带着也让金厂长验验他的黑眼圈。
按金泽滔的性格,对打人的秦朗,几乎是必保的对象,倒是柳立海不以为然,认为金泽滔不会这么容易被人敲诈勒索。
以他在东源和金泽滔一年多的相处经验,似乎只有他勒索别人,还没谁能轻易从他口袋里掏出过一个钢币,当然,他自愿的除外。
金泽滔勃然大怒,你柳鑫还余的六瓶四十年陈老烧全部没收,而且还得请客佐酒的菜。
柳鑫尽管有些垂头丧气,但心下不免有些得意,这个赌打得也值,输个精光才好,总算扔出了这个烫山芋,谁爱拿谁拿。
他要不高兴,半夜给你打个电话,拿这件酒说事,你还得心惊肉跳。
三人都各得其所,又其乐融融地聊了会儿闲话,柳鑫两人正要告辞,门又砰地被砸开了,周云水那张宜喜宜嗔的娃娃脸又探了进来。
金泽滔叹了口气,这张脸要再粗犷一点,他相信一定会随手抓东西扔过去,
这种心急火燎的样子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天就要塌下来了,但面对这张婴孩般纯洁的脸,还真生不起气,他有气无力地说:“又怎么了?”
周云水噼里啪啦地说:“不得了了,省局调查组正在搜查汪国正他们的办公室,汪国正的文件柜里还搜出一打那个东西。”
金泽滔随口问了句:“什么东西?”
周云水有些难为情地说:“就是那个东西。”
金泽滔怒了:“那个东西是什么东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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