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士兵抬头看了一眼一脸惊讶的莫违天,小声说:“这些细节现在不方便讲。今晚十点咱们到营地后面的高岗上再谈。”
莫违天点了点头,转身对其他士兵道:“这位小兄弟身体不太舒服就不用再强求他了,咱们继续!”
士兵们见长官这么说了也就不没再有什么异议。几千人的队伍继续往下轮着报名,由于人多,这样挨个报名足足用了一上午的时间,不过莫违天觉得这样做是十分有必要的,所以也就没觉得时间用的太长。
午休过后,转眼到了下午,莫违天又和士兵们促膝交谈起来。他没有带过兵也不想有任何长官的架子,在他看来这样比较方便和士兵们打成一片。在这种长官和士兵一家亲的基础上再让他们建立起自信心来应该更容易一些。
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和士兵们聊了很多,果然成绩斐然。这些背井离乡的士兵们虽然痛恨共和国夺走了家人的生命和尊严,但也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恐惧。这份恐惧不单单来自于共和国的高深莫测,他们其实还在担心别的东西,比如说如果真的打赢了这场战争那接下来要怎么办?离开原人寨奔向这个新世界吗?对他们来说这个新世界远比共和国要可怕得多,他们担心自己不能适应新世界的生活,最终在革命的浪潮中被淘汰掉。
这样看来这些士兵其实是一群很有思想的年轻人,关于这一点莫违天倒是没有想到过。他一直认为原人寨是一个闭塞的地方,任何新的思想都很难进入这里。但是他错了,人类的好奇心重来就不会因为环境的闭塞而被打压下去。正相反的,越是这样的封闭的环境就越能激发人们的好奇心和想象力。只是这种好奇心和想象力有好有坏。在正面情绪占据自己的意识的时候它会变成人们前进的动力,但是如果负面的情绪占据主动。那么这对坏境以外未知事物的想象就会转变为一种恐惧。面对这样的恐惧人们一般会寻求某种心灵上的寄托,找一个人或者某种事物去转嫁这份恐惧,比如说宗教可能就是这样产生的。要是很长时间找不到这种心灵寄托,那么先前的恐惧就会不断地加深,最终让这个人崩溃。
莫违天现在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是一个教官了,倒是很像一个心理学家。他正在帮助每一个对前途和未来恐惧的青年找回自信心。这让他在一霎那间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就是救世主。只是这样的感觉非常的短暂,只有千分之一秒的时间。
通过聊天士兵们逐渐敞开了自己的心房。他们已经不把莫违天当外人了。这些拥有黝黑皮肤的士兵们咧着嘴,向自己的莫教官讲着属于自己的故事。有的人说到了家乡的田地;有的人想起了年迈的母亲;还有的情不自禁地回忆起出征之前与自己恋人惜别的情形。
“等战争结束了,咱们这群人应该是衣锦还乡了吧?到那时我就接我娘去大城市住。我想我会在城里面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哎,你们说那座城市最好啊?”
“当然是赛里斯啊!你没听咱们大帅讲吗?那里可是共和国的首都啊!”
“唉。赛里斯太大了。要是换做我我就带着我媳妇去静一点的地方。那里要有大海,我们从来没见过大海,就想在海边建一座房子。我想那样我就算很幸福了。”
士兵们一个个侧着脸陷入了无限地遐想之中。他们慢慢的不再恐惧未来而是对它满是憧憬。
莫违天看着这些士兵天真的笑脸的同时也想到了自己。我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已经和过去的自己说再见了。天大地大可能早就没有我容身之处了吧?为了寻找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而踏上了逃亡的旅程,现在看来真相并不重要了。就算是自己的渣滓杀了晓雪又能换来什么?只要共和国还在,自己永远都是一个逃犯。共和国啊。共和国.....若是真的可以推翻它的统治也许.....也许......莫违天的脑海中逐渐形成了一个画面,这是他原来不敢想的东西。此时此刻他忽然特别想得到它。
真正的安宁与幸福吗?像我这样的人也可以得到幸福?莫违天摇了摇头。幸福对自己太过遥远了。
一天的训练很快就结束了。明月爬上了山头,士兵们也回到了自己的营房。
吃过晚饭,莫违天来到了约定的地方。这里是营地后面的一个土坡,山坡上长满了青青的绿草。草儿随着夜里的清风摆动着,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你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山坡上。
“嗯。”莫违天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