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很恨这个叫做‘满奴阿伽’的家伙的。
似乎比我还恨得厉害。
文斌立在旁边没说话,就瞅着那一楼负责人的样子,暗自在心下琢磨。
想想也正常:专卖店里所有人都在努力工作挣钱,就这一人间败类啥事不干,白拿工资没事还老在你眼前晃来晃去,看着都烦,还甭说这家伙三不五时给你捅一个大窟窿,事后还要你来给他擦屁股……这事换谁摊上了都一准不乐意啊!
他只怕是巴不得借势将那家伙撵走,越远越好,那才安心呢!
“嗯……”
文斌暗自点了点头,心想:你要有这觉悟,那咱们两可算搭一船上了,成,这事儿我暂且不插手,就交给你来替我搞定吧!
想到这茬之后,他也就不动声色地从旁拉了把椅子过来,翘起二郎腿坐在那里白当起木雕泥塑来。
……其实这也就那么回事儿,之前文斌已经全文叙述过了,只不过这时候再被那三名伙计搬出来,又添油加醋地再说了这么一遍而已。
是的,确实是‘添油加醋’的。
说得那玄乎,那夸张,简直将文斌形容得之善良无辜,近而反衬出满奴阿伽之邪恶霸道,普天之下,近乎其极。
“天哪,瞧这架势,那小子似乎真的非常之不得人心呀!”文斌坐旁边听着,不觉抹了抹额际的冷汗,心想:“他们这说得还是这么回事吗?也忒夸张了吧?啊!连我听着怎么那感觉都变味了似的?”
一番‘自觉自愿’的(绝对是‘自觉自愿’的)‘招供’下来,三楼那位负责人的形象由此又再被他手底下的伙计给抹黑了一层,就连与他有亲戚关系,一开始还不自觉地想要护着他的矮胖店主,听得也是怒气冲冲、热血沸腾,一张老脸更是羞得满面通红,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才好。
“混账东西……混账东西……”老板一边捶胸顿足,将手中的拐杖在地上敲得‘咚咚’作响,一边瞪着一双铜铃般愤怒的眼睛(真难为他能将那么一双小眼睛瞪这么大),指着其中一名伙计,命令道:“去,将那个败家子给我找来,我非揍死他不可!”
“是。”
伙计缩了缩脑袋,转过背就想要往外走,却被文斌给拦了下来:“哎,等下!”
“您不要拦着我,我今天非好好收拾这败家子一顿,再将他赶出家门,永远不许回来!!”老板气得浑身上下直发抖,一张老脸又红又烫,嘴里大口‘呼呼’直喘着粗气,似乎是终于下定决心了一般,斩钉截铁地放出话来。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好像这种好事,我正求之不得呢,又怎么会拦住您呢?我想要跟您说的是:“那个,这件事虽然涉及到我,但毕竟是您的家务事,至于您要怎么处置,我不好过问,不过我们是不是先把货清了,把帐结了,我这还赶时间呢,就不能陪您‘料理后事’了,成不?”
“呼……”
听见文斌这么说,老板长长出了口气,好不容易才稍微平静下来,想了想,又吩咐一楼负责人:“阿谦,你先带着客人去库房清货,把帐给结了,这事儿办完了,回头你再过来……哦,对了,之前给这位客人算的是七折吧?改成六折,这都我们欠人家的。”
“这……”
一楼负责人听着,不由得微微一愣:有没有搞错,七折改六折?您知道您老这一句话丢了多少钱出去吗?五百万的七折,是三百五十万,六折是三百万……整整五十万多罗啊!全拿来顶他那冤枉的‘一千一百多罗’了?
咱这也未免亏得太厉害了点吧?!
本来一开始给打七折,都已经挣得很少了,之所以打折这么厉害,也是为了在让利的基础上,拉住大客户的一种手段,您现在竟然还要在此基础上再送出去一层……一层就是五十万啊,我的亲祖宗!
……虽然还不至于就亏本了,可这么折腾下来,那咱们还要不要挣钱了?
“什么这呀那儿的,就这么定了!”老板似乎还余怒未消,斜过眼狠狠瞪了他一眼,吩咐道:“你就照我说的去办!”
“……是。”
一楼那位负责人一肚子冤屈还没法诉,就听见老板在这件事上面就已经一锤定音下了断绝,他一个做管事的,虽然权利要大一点,但也不可能在客人面前当面跟老板顶着干啊,于是只好毕恭毕敬地行礼,随后领着文斌就先下楼去了。
“老板真是个大好人。”在路上,就连文斌也忍不住由衷感慨道。
“是啊!”负责人苦笑一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其实我本来没这个意思的,只是咽不下这口气,就事论事罢了,没想到……”这样的结果,搞得文斌也挺不好意思的,他想了想,又道:“这样,三百万多罗,我算成‘帝诸’付给您,嗯……也就是三千帝诸,这样没问题了吧?”
“‘帝诸’?!”
正在前面领路的负责人一下子停下脚步,回过头,愕然瞪着文斌,那表情跟发现妖怪似的震惊。
“嗯。”
文斌抿着唇,默默点了点头。
你至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