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宝卷和潘玉儿说话,大家跟着走,很快就来到市集前。依照往常惯例,大家原地跪倒,潘辉和潘夫人以及潘富则走出长廊,一家三口跪在长廊下。“免礼。这里是市集,大家不必太拘礼。”说不必太拘礼,礼数其实也得有。萧宝卷带领潘玉儿紧走两步,他松开她,亲自搀扶潘辉,“岳父、岳母大人请起,朕作为女婿,可不敢当二位如此大礼呀。”这话太客气,潘辉就算勉强捐个闲散官职,被称为“潘大人”,也是萧宝卷的小臣,下跪礼所应当。
萧宝卷搀扶潘辉,潘玉儿自然应该扶起潘夫人——她的主母。潘玉儿偏偏不上这个手,她不是懒得动,而是跟潘夫人并没有那么亲近,一开始认干亲的时候还好些,自从知道她是有意把她送进宫的,她对她就不再抱有好印象。
萧宝卷亲自相搀,还特别客气,潘辉受宠若惊,他连忙顺他的手势往上起身,“皇上太客气,折杀微臣,微臣的女儿虽然嫁给皇上,微臣确实算得上国丈,皇上是微臣的女婿。”大婚过的女儿家家长,就是和普通妃嫔的绝对不一样,敢以皇帝“女婿”的“国丈”自居。
“可是,必竟都是皇上的一个小臣,不敢当皇上说不敢受微臣等大礼的话。”潘辉当然不敢当,这是必须的,萧宝卷只不过是客气,如果不给他行大礼,只要潘玉儿不坚持可以,他绝对不可能接受别人那样做。
潘夫人很识趣,自己紧随潘辉平身站起,主动拉上潘玉儿没有被萧宝卷牵住的外侧的另一只手,亲亲热热,但是,君臣必竟有别,现在,“女儿”是君,“主母”自己是小臣家的夫人,君臣大义当先,母女小关系必须从后,“贵妃娘娘在宫中越发滋润,肤色、举止更是锦上添花,比在我们自己家时,要又漂亮上许多,皇上对贵妃娘娘真好,真是疼爱,就连臣妇都感觉到受宠若惊呢。”
“哼。”跟随潘夫人后面,自己站起身的潘富以最轻的声音“哼”出一下:眼前被萧宝卷拉住的、比天仙还美的女人潘玉儿,是他正儿八经娶过门的新娘子好不好,却让别人以至高无上的皇权给抢走,家中父母不帮他说话也就算了,还“受宠若惊”?不过,他可不敢说些什么愈外的话,他的脑袋还得要呢。
潘夫人称她“贵妃娘娘”,她应该叫她什么?还象原来一样吧?潘玉儿轻轻脱口一声,“娘。”“听贵妃娘娘叫一声‘娘’,我这心里头呀,感觉无可无不可的。”潘夫人另一只手掏出手帕,拭拭根本没有流出眼泪的眼睛,还抽两下鼻子,装出很感动的样子,“以前呀,都怪我小心眼,对你们母女不好,让贵妃娘娘受不少委屈,才使得贵妃娘娘什么人什么世面都没有见过,还对我也大有意见,我这个人哪,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贵妃娘娘别跟我计较,放我一马。”潘夫人这番话,自然是受到过萧宝卷的人的再三指示。以前,潘太妃也跟潘夫人提起过,萧宝卷要她承认潘玉儿就是潘家亲生女儿的事实。